第367章 番外篇·我们相爱,为民除害⑥
都想鼓掌了,“牛啊,这样都没成弱智。”
萧里嗓子是哑的,睁眼就问,“我现在在哪?”
“天上人间。”容羡很不正经地回答,“你已经上天堂了,我是你的上帝爸爸,有什么愿望,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,反正我也不会满足你。”
萧里又闭上眼睛睡过去,容羡吓了一跳,“我靠,别死啊,我说说的,萧里?萧里?!”
“你这熊孩子瞎说什么呢!”安娜和容铮一起打容羡,容羡抱头鼠窜,“我就开个玩笑啊!”
萧里这一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,终于,烧退了。
萧里烧了一天一夜,容羡和他家里人就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。
后来萧里再次醒来的时候,还剩下轻微的低烧,睁眼的时候容羡的脸在他眼睛上方,一动不动盯着他。
萧里哑着嗓子,嘶了一声,“干什么?”
“看你什么时候醒。”容羡收回身体,对萧里说,“唉,你为了这事儿有什么好闹啊,看看现在自己也发烧了病倒了,好玩吗?”
萧里继续不去搭理容羡的话,自顾自道,“水。”
容羡叹了口气,给他倒了一杯,安娜下来看见萧里醒了,过去关切地安慰他,“阿萧啊,出什么事了啊?阿姨从小到大没见过你病成这样,哎哟,余敏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担心死。”
“安姨,先别告诉我妈。”萧里低声说道,“我等好了再回去。”
“没事,你住安姨家里吧。”安娜让下人去给萧里盛粥,但是现在萧里嗓子疼得连粥都喝不进,只能摇摇头,“我没事,还不饿。”
“哎哟,都瘦成这样了。”
“妈,您别夸张,萧里没瘦多夸张啊。”容羡在一边倒是自己端起安娜给萧里的粥喝得很欢快,“我明天带他去医院挂针,到时候带他去外面住吧,你们也别担心了,萧里自己心里有分寸,不会出事的。”
“你这孩子!”安娜伸手就去打容羡,“粥放下,给阿萧吃的!哪儿轮得到你?!”
容羡跳得老远,“我喝点粥怎么啦!”
萧里看着安娜和容羡,忽然间觉得恍惚。
他不怎么生病的,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,明明是个渣男,还他妈不遭报应,天天冠冕堂皇地来往,就没有人能收拾他,上路也从不被车撞。
但是没人知道萧里其实被撞过一次,就是那个女人开车撞的,他也就被报应过一次,还是那个女人现在给他的报应。
隐约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,萧里有一次中暑,在家里晕倒,余敏都吓了一跳,睁眼的时候薄颜和容羡在他床边担忧地看着,那个时候他们高中,薄颜那张脸嫩的能掐出水来,萧里从病痛中醒来,一动不动怔怔地盯着薄颜的脸看了好久。
当时他在想什么?想的或许就是,以后要让这双眼睛,永远都注视他。
萧里结束了无聊的回想,再看向四周的时候,容羡还在,他父母还也在,唯独少了一个女人。
萧里觉得寂寞得要疯掉了,他除了嗓子疼,心更疼。
安娜看着萧里这样,以为是他生病了情绪低落,也不好打扰他,就让容羡多陪他说说话,“你俩一块长大的,也有共同话题,我就不打扰你们了。容羡,好好照顾萧里知道吗?”
萧里没说话,容羡应了一声,安娜就带着自己老公出去。
容羡看着他们俩走了,才道,“我老觉得你才是我妈亲生的。”
萧里冷笑,“别介,我妈那里也一样看你比较重要。”
“别人家的儿子,唉。”容羡将手里的粥放在一边,“还吃吗?”
萧里一脸冷漠,“不吃你吃过的。”
“小时候抢薄颜烧烤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是她吃过的。”容羡翻了个白眼,“矫情,我看你就是因为薄颜和别人跑了心情不好。”
“……”萧里沉默,过了好一会,才沙哑着嗓音说了一句,“对。”
对。
就是因为薄颜和别人走了,他不开心了。
不但不开心,而且很心痛。
“承认吧,你喜欢薄颜。”
“我喜欢。”
萧里重复了一遍容羡的话,“我从没否认过,薄颜问我的时候我也说过对她有好感。”
“那你就是作死了。”容羡坐在床边看萧里,“来不及了,萧里,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萧里脸上露出了一种令人很难形容的,疼痛的表情。
“后悔是没有用的。”容羡轻轻拍了拍萧里的肩膀,“后悔唯一有用的就是,在后悔的状态里让时间无线拉伸,从而将后悔都变得不再是一回事。”鍶潞掱機鍴樶赽ΗΤτpS://M.δ/ι/Ζ/W/W.℃/o/m
容羡像个心理医生,盯着萧里的脸,“如是我闻,一切有为法,皆为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做如是观。”
萧里握紧了拳头,虽然他的身体此时此刻很无力,却还是将手指攥紧,随后一字一句,“我不信命。”
“你不信也没用。”容羡叹了口气,“命运这东西,不是你信不信就会更改存在的事实的。何况,所有的命,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,能有今天这一步,萧里,你不无辜。”
萧里说,“我不想结婚了。”
容羡一愣,表情都僵住了,“你这意思是要悔婚?”
“对。”
“悔婚。”
萧里说的干脆利落,甚至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,“我不能让任何男人碰她!”
“晚了!”容羡的声音比萧里更响,“你要是敢打扰小颜幸福,我真的会和你撕破脸皮!”
萧里死气沉沉盯着容羡,那眼神跟刀子似的,几乎能在容羡的脸上戳出无数个血窟窿来。
******
我这天夜里和卫廷去见了家长。
卫廷的父母看见我的时候,对我说,“你就是薄颜吧?”
我很有礼貌地低头,“叔叔阿姨好。”
“长大了,漂亮了。”卫廷的父母表情并没有多严肃,只是淡淡地看着我,“没想过这个玩笑倒是成真了,真的可以把你娶回家当儿媳妇呢。”
我有点害羞,“阿姨,您夸得我有点不好意思。”
“挺好的,我们家卫廷好久没带小姑娘回来了,你应该也知道他当初的事情,所以他现在能带你回家,阿姨也很开心,感谢你帮他走出阴影……”
我觉得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,握紧了拳头,觉得有些无法担当。
卫廷的家人太好了,我甚至有些害怕,若是以后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,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?
卫廷朝我看看,“是不是带你来的太快,吓到你了?”
我摇摇头,“早晚都得来。”
卫廷对我说,“薄颜,我不想逼你,但是现在,显然是你在逼你自己。”
我苦笑了几下,卫廷的父母见过我之后就随我们去,大概是小孩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好好相处,当家长的,只要人品好家世清白,自己儿子喜欢才是最重要的,他们也不好阻拦什么。
何况在他们眼里的我,不知道背后肮脏的我,还真是讽刺地满足了人品好家世好这两个条件。
我和卫廷到了他房间,他的房间装修很简约,但是逼格看起来很高,我总觉得跟容羡的房间特别像,墙上满满一排都是书架,上面放着各种资料书籍,一看就是专业的。
我咂舌,“你心理学修到什么程度了?”
卫廷说,“和容羡一样啊,话说你喜欢看推理小说吗?”
我摇摇头,然后又蹦出一句,“萧里喜欢看。”
卫廷没辙了,用一种很无语的眼神看着我,“你能不能不提萧里。”
我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,随后我低沉地说,“卫廷……如果我现在没做好准备,后退还来得及吗?”
卫廷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许久,眼神几乎能把我所有的伪装都刺穿,“薄颜,来不及这个词从来不是从别人嘴里可以得到肯定的。”
我一怔,卫廷继续对我说,“来不来得及这种话,从你说出口的那个瞬间,自己就已经知道答案了,不是吗?”
我忽然间觉得心脏深处泛起痉挛一般的疼痛感。
“要说来不及,其实什么时候都来得及。”卫廷靠近我,手指穿插入我的发丝缝隙,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如同一种蛊惑,“哪怕结婚了,你一样来得及离婚再去找萧里。”
“可是薄颜。”卫廷的手指搭在我的后脑上上面,激起我一阵颤抖,他对我说,“那种时候的萧里,还是你喜欢的萧里吗?”
我如遭雷劈立在原地。
卫廷对我说,“你爱的是他的不爱你,爱的是他的绝情和冷血,更爱他伤害你时带给的快感。薄颜,你这种心态我很了解,若是哪天萧里给不了你疼痛的快感,你还会爱他吗?”
我竟然红了眼眶。
若是有天萧里和我之间不再有这样的联系,我还会对他上瘾吗?
可是我笑了笑,摇了摇头。
“你错了,你以为我这是一种病态的,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爱,其实不是。”
卫廷大概是意料我能说出这种话。
“别说什么结婚后的事情,光是现在和你在一起,令萧里痛苦,就令我觉得畅快。”我直勾勾看着卫廷的眼睛,“能为他忍受,然后当享受。离开他很痛,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,所以一直得不到,我就能一直对他上瘾。若是得到了,得到了的话……”
我一字一句,“得到了萧里,停止这一场血腥的爱情故事,我也一样能够为萧里赴死,因为这不是我在试图利用他而从他身上获取快感,我不是你们那样理解中的爱萧里。”
“什么是爱,那种彼此相信的爱算是爱吗?不,真正的爱是哪怕被背叛了也觉得无所谓。分离,是他给我的,我收下,痛苦,是他给我的,我也收下。若是重聚也是他给我的,那我也照单全收。”
卫廷像是被我的回答给震住了,隔了好久才慢慢回神,松开我的头发,低笑了一声,“你在未婚夫面前这样说一个曾经喜欢的旧情人,真的合适吗?”
我说,“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这样,把你现在把我甩了,我也没意见的。我强求不了什么。毕竟你也是成年人,需要为自己的利益做考虑。娶我,到底合不合适。”
卫廷又笑,“你现在对待我的态度,和萧里一模一样。”
我才惊觉自己在这漫长的岁月里,将自己渡成了另一个萧里,一举一动都是他的习惯。
甚至连萧里那种无所畏惧,破罐子破摔不负责任的态度,也已经慢慢渗透进入我的血液里。
我没有去否认卫廷的说法,隔了好久才轻声道,“你说得对。”
我成了另外一个萧里的样子。
难怪萧里会在当初,将我按在他家厕所里,抓着我的身体,一字一句对我说,“薄颜,我跟你太像了,所以我身边留不得你。”
卫廷说,“薄颜,我不想让我们之间还存在那么多不能解决的问题。你说的没错,我是个成年人,我需要考虑我即将要娶进门的妻子到底会不会对我变心,所以若是我执意要娶你,就需要你自己把那些不必要的想法撇干净。”
我皱了皱眉,“你给我点时间。”
“多久?”
卫廷有些咄咄逼人,“是因为之前听到萧里的消息,所以又让你重新悸动了吗?”
我坦白,“是的。”
“薄颜,你就没想过嬴萧里一把吗?”卫廷也跟着皱眉,“你这样,一直处于输给他的局面里面,根本不会让他领悟到失去你的痛苦。”
我有些无奈地笑,随后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,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,“如何能让萧里痛苦?”
能看见萧里在乎我在乎到疯掉,这样的场面,可能性大吗?
卫廷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,干脆直接说道,“跟我在一起,萧里就会疯掉,信不信?”
我说,“我和你出去见到萧里也好多次了,没见他怎么有什么反应。”
卫廷意味深长地笑,“你不懂男人,这种情绪都是慢慢积累的,早晚会有一天彻底爆炸。你跟我在一起,就已经足够刺激萧里。”
我听不懂卫廷的话,不知道该如何去接,但是卫廷对我说,“我娶不娶你,的确要好好考虑,毕竟你现在还爱着萧里。不过我觉得你真的很有意思,以后就算真的娶回家应该也不会亏本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“抱歉,我这人其实很无趣的。”
卫廷乐了,“不至于吧?容羡和薄誊都挺喜欢你的。”
我不说话,过了一会卫廷去外面给我弄夜宵,过了一会我走出去,闻到一股焦味,“你在煮屎吃?”
卫廷素养再好也直接哐当一声摔了平底锅,“会说话吗!你吃屎?”
我乐了,“我来吧,煮东西我是专业的。”
卫廷把位置让给我,我看了他一眼,随后道,“想吃什么?”
“芝士海鲜焗饭。”
卫廷张口就是点菜,随后对我说,“多弄点芝士,芝士在冰箱里。”
我心说他挺会把自己当大爷的,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,但是卫廷站在我后面拍照,那声音没关,我说,“你偷拍我背影?”
卫廷笑得特别光明正大,“我这不叫偷拍,我是明着拍。”
我又问,“拍我干嘛?”
卫廷说,“发朋友圈。”
“……”我说,“你又想耍什么阴招?”
卫廷眯眼笑的很开心,“能刺激到萧里,这不叫阴招。”
我没有拦他。
******
十分钟后。
“我靠!”
陆在清是最先叫出来的,过了一会江凛也盯着屏幕看了好久,然后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去看萧里。
他们之前听说萧里发烧晕倒了,就跟着来了容羡家里看看萧里情况,说是过来看萧里,因为安娜太欢迎他们,已经导致他们几个跟大爷似的坐在容羡家里沙发上,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,当旁边躺在床上的萧里不存在。
费矢吹了声口哨,小叔大人一脸社会精英的样子,然而眼里却满是玩味,简短点评,“带感。”
萧里还在脑子昏沉地休息,半睡半醒间感觉周围一帮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和平时不一样。
萧里浑身一个机灵,睁开眼睛,“怎么了?”
“萧里。”陆在清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,然后把手机递过去,“卫廷发了个朋友圈。”
“……”萧里有点想眼睛一闭昏过去。
但是他还是顽强地接了手机过来看了一眼。
【卫廷:从此以后也是半夜有女人做夜宵吃的老男人了。对不起,我们不一样。】
然后下面po了一张他熟悉的背影。
穿着单薄的衬衫,两条笔直细长的腿,正在厨房里做饭,那背影光是一眼就能让人男人挪不开眼睛。
江凛在一边不知道说啥,结果萧里看见他点了个赞。
男人哑着嗓子喊了一声,“你还给卫廷点赞?”
江凛说,“那……那总得祝福一下吧?”
萧里差点被这帮不正经的朋友气到吐血,“祝福什么,他们百年好合吗!”
陆在清说,“气死了吧?垂死病中惊坐起,卫廷恩爱太惊喜。”
萧里真的开始剧烈咳嗽,过了一会喉咙都咳出血来了,陆在清吓得脸色大变,“我说说啊,你别急,真气死了得不偿失啊。”
费矢在一边笑得哆嗦,“萧里,你还是放弃吧。”
这一帮损友!
萧里擦了擦嘴角,“我要弄死卫廷。”
陆在清一边贼兮兮地搓手手,“说,怎么弄?我最喜欢翘人家墙角了。”
“有夫之妇也要勾引。”费矢摇摇头,“丧心病狂。”
萧里说,“帮我约薄颜出来。”
容羡瞄了他一眼,“要不还是等你身体养好吧。你现在这样子去找薄颜万一被卫廷知道,打都打不过他。”
陆在清在一边嘴贱,“等他身体好,薄颜小孩都满地跑了。”
萧里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,陆在清还想说什么结果眼神一瞟——
“我靠,我靠萧里吐血了啊——怎么又吐血了,我说说的,薄颜的小孩以后肯定跟你姓对不对?哪怕别人的种也一定跟你姓——我靠别晕过去啊,大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!”
萧里快被陆在清活活气死,咳了半天,咳出来都带着血丝,陆在清在一边嚷嚷着,“哎哟,别介啊,我就说说的,口嗨口嗨,别当真。”
萧里气得想眼睛一闭昏过去,“你给我滚。”
“滚?滚什么滚床单吗?”陆在清死皮赖脸地坐在床边,“兄弟,你先说好想怎么样啊,我们再来帮你出主意。”
萧里一字一句,咬牙切齿,“把薄颜从卫廷身边抢回来。”
“嗯?”一边的江凛发话了,从萧里手里把手机收回去,“你这是想公开和卫廷抢人?”
萧里拍了一下床板,“公开怎么了!”
“你把薄颜抢回来以后呢?”费矢插嘴道,“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和薄悦结婚?”
萧里愣住了,显然没想到这一块。
“就你这样子,还想把薄颜抢回来?”陆在清显然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方向,开口就是一波攻击值为9999+的嘲讽,“我要是薄颜,我鸟都不鸟你,去死吧,你这个让我流泪的臭男人。”
萧里咳了几口,作势又要吐血,“我不管。”
“你该想明白,这个选择也就是薄颜的选择。”容羡沉默好久终于说话,“所以哪怕再来一遍,薄颜还是会选择卫廷。萧里,你早就在她的选择里被放弃了。”
江凛心说卧槽这话太狠了,果不其然看见萧里的脸愈发苍白了,像是深受打击似的。
“还是好好和薄悦结婚吧,萧里。”费矢拍了拍萧里的肩膀,“人生在世,有的路一旦踏上了,就没有重来。”
萧里没了声音,再去看他的时候,男人低着头,额前细碎的刘海垂下来,因为最近生病,显得有些凌乱,没有人去打理。
被发丝遮住的眼睛里,似乎有一团,浓的化不开的悲伤。
******
我是第二天知道萧里病了的。
容羡告诉我,萧里又反反复复发起了烧,病来如山倒。他平时很少生病,一生病就开始作妖。
容羡还说,萧里发着高烧偷偷跑出去和陆在清他们喝酒,结果烧得更厉害了,现在窝在酒店里一边发烧一边发酒疯。
陆在清还拍了个小视频传到那个群里。
【陆在清:震惊!白城富二代竟然酒后做出这种事情……】
【陆在清:[视频]】
【费矢:人民日报缺一名小编,你去吧。】
【容羡:打死标题党。】
【江凛:好奇心让我点进来,看见是萧里,求生欲让我退出去。】
我也觉得有些好奇,点开来一看,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出去。
萧里喝多了,靠在陆在清身上,陆在清说什么他应什么。
“喊我爸爸。”
“爸爸。”
“我是不是比你帅?”
“对。”
“白城最帅的是谁?”
萧里带着酒意,笑得能令姑娘花枝乱颤,“是我。”
“滚蛋!”陆在清推了他一把,萧里就躺在了酒店床上,然后陆在清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对准,挪动着镜头还给我们解说,“看见没?咱萧里今儿个喝多了,脑子不清楚,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大家曝光一下渣男真面目!”
说完就把镜头对准了萧里的脸,还静静拍了好几秒。
我盯着那几秒萧里微红的脸,发呆,脑子里掠过一个词儿,就是,真帅。
退出视频后,我看见我哥发了一条消息。
【薄誊:萧里不是生病了么?怎么还喝酒?】
【陆在清:小事情小事情,喝一顿酒就好了。酒精退热的好伐。】
【江凛:下次带他去医院,叫医生不用打营养针,直接打点酒精进去。】
【容羡:哈哈哈老卵了呀!医生,麻烦药水里兑我加点芝华士谢谢。】
【费矢:萧里么,肯定是要打82年的拉菲。】
【江凛:打完直接飞上天,下次我们去见他就是带着花圈去上坟。】
【容羡: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,萧里现在酒醒了吗?】
【陆在清:没有。我们在andaz,你们过来吗?3303套房。】
【江凛:我来了,我和容羡费矢在一起打游戏。】
【陆在清:靠,你们瞒着我打游戏。说好的是兄弟一起陪着萧里难过,结果就我他妈陪他喝酒,你们背着我开黑。】
【容羡:对的,只有你,你是唯一的智障。】
【小梨头:什么什么?萧里喝多了哈哈快问他最喜欢谁!】
【如冰姐姐:问他破处是什么时候!】
【江凛:楼上两位小仙女过分了啊,这种问题怎么能说出口呢?问得好,我也想知道。】
【容羡:龌龊!】
【容羡:想知道+1。】
【费矢:你们怎么都这样,绝交吧,都什么下流朋友啊。】
【费矢:要是问出来了麻烦告诉我一声。】
【陆在清:完了,社会精英小叔大人被带坏了,你们这种人应该天打雷劈!等着,我开视频直播问萧里。】
【小梨头:来了来了。】
【如冰姐姐:准备好了。】
【群视频正在通话中……】
我有点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,也跟着点了进去,然后就听见容羡喊了一声,“卧槽,小颜进来了!”
“我靠。”江凛也吓了一跳,“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和卫廷在一起吗?”
我说,“卫廷睡了。”
“啧啧啧。”陆在清的声音传过来,还夹杂着略微吵闹的背景音,“萧里没睡呢,要不要过来?”
我心里一紧,“他……他没睡关我什么事?”
“他说他想你。”
陆在清把话筒凑近了,我的心怦怦跳,果然从那里传出萧里模糊的声音。
陆在清问他,“你在干嘛?”
“我在想人。”
“你在想谁?”
“在想薄颜那头白眼狼。”
“……”
陆在清的声音顿了顿,“想就想嘛,干嘛骂人家。”
“你管得着?”
“好,我管不着。想见薄颜吗?”
“不想。”
“为什么不想?”陆在清疑惑,他和萧里的对话声统统通过视频传到了我们每个人耳朵里,“我以为你这么想她,就是要见她。”
“滚蛋。”萧里翻了个身,嘴里含糊着,眼里都是一片醉意,“老子说的不想见,其实就是想见,你不懂吗?”
“……”陆在清被萧里雷得外焦里嫩,“你他妈又不是大姑娘装什么矜持啊!”
萧里说,“哦。”
陆在清没辙了,“行吧,我告诉你萧里,薄颜现在要和别人结婚了,你什么感觉?”
“想弄死她。”
我沉默,还真是萧里的风格。
“弄死了就没有薄颜了。”
“弄死算了。”萧里低笑几声,“省得我还老挂念,活着聒噪又事多,要不就干脆死心塌地好了。”
我的心有点痛,但是又有点痒,我知道这是为什么,因为我也在想念萧里。
想念这个喝多了又满嘴胡话的男人。
后来陆在清挂了视频,给我们打字。
【陆在清:我册那真是服气了,萧里现在一刻不停说话,比我奶奶还要烦,这像是发烧的人的样子?这他妈发骚吧!怎么办?】
【如冰姐姐:找个女人把他干服。】
【容羡:实在不行就委屈你提枪上了。】
【陆在清:别,太委屈了,我干不出来。】
【江凛:放着我来。】
【小梨头:??江凛你,你是这种人?快上啊!别说话直接脱裤子,请!】
【陆在清:小颜你过来看看吧,萧里说想见你,就一面,五分钟,他说。】
【陆在清:小颜?】
【容羡:@薄颜】
【江凛:@薄颜】
【薄颜:五分钟见了跟没见一样。不去,让他闭嘴。】
【容羡:嘶——】
【江凛:好绝情哦,替萧萧小可怜点蜡烛。】
【如冰姐姐:嘤嘤嘤,薄颜凶凶。】
后来陆在清直接电话打过来,我吓了一跳,差点把手机丢地上。
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字眼好久,我才把手机捡起来,“喂?”
“薄颜?”陆在清的声音传出来,“你要不还是来一趟吧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我也沉默,“我来,不大好。”
我也想啊,萧里。可是我该理智了,不该像上次一样冲动了过去找你,然后就被你哄得心软,再重蹈当初的覆辙。
打破这一切平衡之前,都只是无意义的重蹈。
我不想再浪费我的拥抱。
“就来这一次,卫廷要是怪起来,你就说是我强行喊你来的行不行。”陆在清压低了声音,“我帮你担着。”
我心说我害怕倒时候是咱俩混合着被卫廷来回揍。
“你就来一趟吧,萧里好像还有话对你说,你俩之间的事情总要有个落幕吧。”陆在清急了,“人公司每个季度还有季度报告呢,你俩分手也得搞个分手总结,整理错误反思缺点然后再展望未来啊。”
我被他硬是说得笑了,“什么未来?”
“跟……卫廷的美好未来。”陆在清咽了咽口水,那边响起萧里的声音,“草泥马你刚刚提到了谁?卫廷?!”
“萧里你干嘛!妈呀薄颜你快来啊萧里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要被杀了女侠救命啊!萧里跑去厨房间拿刀了!啊——不是,这酒店的私人厨房怎么还配刀啊,差评差评!萧哥,刀下留人!!”
我去找萧里的那天夜里,依旧是大暴雨。
错乱的雨水迷人眼,狂风呼呼灌入我的瞳孔,我到了andaz的时候,肩膀上已经有一片潮湿的痕迹。陆在清在楼下前台等我,看见我的时候,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,旁边一群女服务员盯着他的脸发花痴。
我说,“他呢?”
“房间里。”陆在清满不在乎地说,“我和他说了来大厅见你,他下不来,喝多了,没力气。”
我站在大厅里好久抿着唇,隔了一会才说,“不下来,我就走了。”
“唉。”陆在清忽然间拉住我。
他说,“小颜,你上去看看他行不行?”
我盯着陆在清的脸,“你俩是不是设计好了?”
“卧槽。”陆在清后退两步摆了个投降的姿势以证清白,“天地良心,我没有。我是那种人吗?”
他又叹了口气,“小颜你该知道,除了你,没人可以让萧里变成这样。”
我扯着嘴角,“我吃够了萧里的苦头了。”
陆在清没说话,只是这样沉默地看着我。
我也回以沉默。
就这样沉默地盯了好久以后,门外另外有一拨人走进来,江凛容羡还有费矢,江凛手里正捏着他那辆车的钥匙,上面嚣张刻着兰博基尼那头牛的logo,进来看见我,几个人一愣。
“你……真来了?”
尤其是容羡,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拖回去,“你怎么来了!”
我有些尴尬,但还是实话实说,“担心萧里。”
容羡上来就要带我回去,“干嘛呢,回去回去!”
“唉!”陆在清长手长脚站出来一挡,跟他妈演电视剧似的,愣是营造出一股争分夺秒紧张迫切的气氛,“小颜!容羡我拦住了,你快点上3303找萧里!”
我被他这么一吼脚下居然跑起来了,我说,“我没有房卡啊!”
“我没关门!”陆在清喊了一声,“去吧!我要是死了,跟萧里说,爸爸是为了他光荣献身的!”
“你他妈还有脸说没计划过?门都没关!”我骂了一声就跑起来,身后容羡喊我,“小颜!别去找萧里!陆在清你还想不想做朋友了?!”
“谁要跟你做朋友了?”陆在清臭不要脸地从后面直接架住了容羡,“你又没有好看的女朋友,老子跟你做朋友干嘛!”
我跑进电梯的时候,听见容羡平时斯斯文文一个人愣是气得爆了一连串粗口,我内心对着墙壁念叨了几声对不起对不起,就睁眼直接按下了3楼的按钮,随后电梯升起,托我入深渊。
我到门口的时候,门果然没关,我觉得陆在清心挺大的,也不怕小偷来。不过转念一想这种高档酒店,出入都要留身份证审核,估计也没有小偷能够混进来。
3303是个套房,外面是客厅,还有私人厨房,里面才是卧室,我进去的时候看见萧里躺在那里,脸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晕,明显是高烧又复发了。
萧里大抵是真的烧傻了,看见我的时候,眼眶都是红的,嘴里冒出一句,“册那,薄颜?”
我没说话,一脸冷漠的给前台打电话,说帮忙送两粒感冒药。这种档次的酒店一般常备各种药物,用来及时处理他们的顾客上帝突发各种情况。
后来我挂了电话,身后伸上来一只手。
随后狠狠一抓,将我整个人翻身抓进了他怀里。
我挣扎了一下,萧里说,“不要动不要动,给我抱抱……”
我探了探他的额头,真的很烫,感冒发烧还喝酒,这不是作死是什么?
“你为什么这样了还跑出去喝酒?”
“陆在清说酒精退热。”
“你???……信陆在清的嘴,不如相信鬼。”我没忍住骂了一句,几百年见一次萧里这样脆弱的样子,居然引发了我的母性泛滥。
顶着这么一张脸可怜巴巴,杀伤力不低。
萧里闭了眼睛,意识开始往四处飘散,“我在做梦吧……”
我说,“对。”
萧里往我身上蹭了蹭,“挺好的,你还在我怀里。”
我叹了口气,“你喝多了。”也发烧了。
萧里说,“没有,都是假酒。”
“那就是你假酒喝多了。”
“没有,我喝酒的时候在想你。”
“……”我的声音顿了顿,抬头看萧里,却只对上他的下巴,那截下颌线干脆利落,我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久。
长得帅得人,连个下巴都是好看的。
“为什么想我?”
“恨不得掐死你。”
“为什么掐死我?”
“因为你狼心狗肺。”
“为什么说我狼心狗肺?”
“因为你他妈跟别人跑了!”萧里忍无可忍低吼一声,声音里翻滚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沙哑,猛地睁眼直勾勾盯住我,“跑了!”
我乐了,“我不跑,等你来找我?”
萧里说,“你就不能追着我跑吗?”
“不能。”我斩钉截铁地起身,从萧里的怀抱里撤出来。其实以往他的怀抱都是低温的,很少能有今天这样滚烫炽热。
许是因为发烧了吧。
外面有人敲门,我转身出去,是服务员拿了药送上来,我给萧里烧了开水,这期间就沉默地看着水壶慢慢运转,随后又用常温的矿泉水和滚烫的开水兑在一起,给他调好了温度。才把水杯和药片一次性递过去。
萧里没起来,连动都没动。
我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,去扶萧里,岂料萧里一把推开我。
男人从床上卧起,弓着背,拉出一节相当漂亮的背脊,透着微红的脸带着些许醉意,不停地深呼吸,气息滚烫。
他红着眼睛扭头看向我,声音低哑,“滚。”
我想,这是梦醒了。
我说,“把药吃了,我就滚。”
萧里说,“谁喊你来的?”
我干脆利落卖了陆在清:“陆在清说你死活要闹,就让我过来帮忙。”
萧里嘴里发出一声咒骂,嚷了一句多管闲事,这话让我呼吸都跟着疼了一下。
随后男人再次看了我一眼,那一眼,不知道为什么,我竟觉得萧里有些脆弱。
我觉得我不该心软了,今天半夜跑过来找他,就已经很打自己的脸了。
何况,人家也没多待见我不是么,你瞧瞧萧里。
我转身,“那你要是酒还没醒,就继续睡一会,睡醒了把药吃了。”
萧里没说话。
我起身往外走,结果背后传来一声咚的闷响。
我回头的时候就看见萧里把我给他倒的那杯水直接丢在了地上,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,所以玻璃杯没碎,但是水洒了一地。
都是我脑子里进的水。
我惨笑着扯扯嘴角,这情况才是最意料之中的不是么?
“薄颜。”萧里突然间出声了,在背后喊我,“我最后问你一遍,真的要和卫廷结婚么?”
我竟讥笑着反问,“不然和你结婚?”
萧里猛地错愕,猝不及防恍若有根箭矢刺穿了整颗心脏。
他脸色都跟着惨白了些许,像是不相信我能说出这种话,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,我摆摆手,“别了别了,我们都睡过这么多次了,还客套什么呀?”
萧里直勾勾盯着我的脸。
越是这样,我越要笑。
“我心里明白得很,炮友上位,我算什么东西?萧里,你放一千个心,你和薄悦的婚礼,我绝对不会出面打扰,安安心心结你的婚吧。至于我和谁结婚,也不关你的事,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为了你孤独终老,毕竟我也不会委屈我自己。”
萧里面对我,像是有无数话想说,可是到了后来,竟然一个字,都表达不出来。
“陆在清告诉我,你今天非要吵闹,所以我过来看看你。”
我没忍住,明明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,可是声音却逐渐溢上了颤抖,我转过头去看萧里,破罐子破摔得彻底,“好吧,前面的话都是我故意装的,其实就是我放心不下你,烂泥扶不上墙非要来看你,我很贱对不对?明明知道我要是过来了,你肯定冷言冷语嘲讽我,还不死心要来照顾你。萧里,你很喜欢我为了你犯贱的样子吗?现在这样的我,是不是很取悦你?”
萧里瞳仁缩了缩,褐色的眼睛深处,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。
我总觉得萧里就像是西式庭院深处笼罩的轻烟迷雾,一如他整个人,朦胧又不可捉摸,握得太紧便消散,不握紧,便在你周身缠绕。等你想要抽身而退了,他便铺天盖地地漫上来。
就比如说此时此刻。
我知我在萧里面前如同赤身裸体,所有肮脏不堪的念头阴谋皆被他悉数看穿,不管我角色扮演多深入人心,他一眼,我就卸下所有伪装。
无意义。毫无意义。根本没有一丁点意义的重蹈覆辙。
我嘴巴张了张,但是没想好要说出什么来。没准儿就算是我说出一朵花来,萧里都不会有半分动容,于是我所有的话语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,萧里,再见。
我说,好好照顾自己,记得吃药。
这是我最后给你的,给我们彼此的,仅剩一点尊严的后路。
我走的时候,我听见萧里带着嘶哑的声音喊了我一声,可是我脚步没停,推门而出,一头扎入外面的黑暗中,直到暖黄的灯光的被身后的门关上。
陆在清他们几个还在楼下前台,各自玩着手机陷在几张单人沙发里,我乍一眼望去,凑群的公子哥儿都是光鲜亮丽的,萧里也是他们其中之一,玩世不恭又不可一世,所以来去如风,成我心头悸动。
容羡第一个看见我,“你……”
陆在清说,“我靠,什么情况,我们都做好在楼下等你俩一夜的准备了。”
怎么,还以为我们会旧情复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来一顿爱的交流吗?
我嘲讽地笑了笑,“好了。”
“他呢?”江凛在我身后左看右看,嘶了一声,“没跟下来……”
费矢说,“估计还在生病。”
我说,“给他喂药了,他不肯吃,我也没办法。”
陆在清指着我,“你真以为我是喊你来照顾萧里生病的啊?!”
我看了他一眼,眸光冷漠,“不然呢?”
陆在清结结巴巴地说,“我还不是……给你俩助攻……”
“助攻个屁。”容羡上来拉我,“大半夜跑出来走这一遭,有趣吗?”
我摇摇头苦笑,“挺没意思的。”
容羡说,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陆在清一帮人愣住了,“不是……萧里干嘛了?”
社会精英费矢看了眼情况就明白,“估计又是作死了,我们再给力都没用啊,萧里不给力啊。”
“你们也别再添乱了。”容羡牵着我往外走,回头又看了陆在清一眼,“老陆,我也知道你是为了萧里和薄颜好。可是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只要有喜欢就可以的,我们多插手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陆在清犀利反问,“那你为了薄颜奔波,还特意找来了卫廷,这就不算多插手么?”
容羡脸色一变,最后还是把脾气收了回去,“是,我也算插手。”
陆在清不说话了。
过了一会,江凛才慢慢的说,“就这样吧,大家都已经尽力而为了,成不成也摆在那里了。”
我眼眶一热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江凛收起腿朝这里走过来,男人面容冷峻,声音也是波澜不惊的,这群人里,也就江凛最深沉,“不过薄颜,在你们彻底拗断之间,有关于萧里两年前的事情我有点想和你说,他之前出国——”
“够了!”容羡猛地打断了江凛接下去的话,那眼神无比凶狠,“不要再说下去。”
我不敢想他们之间瞒了我交流过什么。
江凛盯着容羡和我看了很久,最终放弃了解说,他对我说,“走吧。”
若下决心要逃,便逃得越远越好。
我在暴雨中上了容羡的车子,车载电台在这个午夜时分,寂寞地播放着一首声嘶力竭的歌。
「假如爱外表美好里面煎熬,
一个人,可不可以干脆,什么都不要。」
我的哭声被歌手的声音所掩盖,一切如同哑了声,只剩下我徒劳无功张着嘴巴发出根本就没有意义的哭嚎。
容羡在一边开车,眸光痛苦压抑,却什么都没有阻拦我,他知道我该发泄。
「我向着远方奔跑纠缠的离骚,
狂飙的风追赶着我有你的味道。」
浓墨重彩,重金属在我耳边敲打,崩溃的电吉他和爵士鼓弹奏出高昂尖锐的绝望。
高中时初见萧里第的一面,他对我说,你好。
我说你好,你是容羡的朋友吗?我听说你的名字。
后来容羡和萧里一起找我吃午饭,我在期间看了萧里好几眼。
脸真白,腿真长。
真帅。
容羡带着我第一次去萧里家里做客,他妈妈是个很漂亮的气质贵妇,笑着邀请我们这些小辈吃晚饭,我察觉到萧里其实有些眉梢是像极了他母亲的,难怪也会这么漂亮。
狂风暴雨,闪电惊雷,容羡的车子在雨幕中飞驰,载着我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冲出了这片雨幕,将我的过往回忆撕裂开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,我在这裂缝中看见了狂飙的思绪,看见了无数和萧里的点点滴滴,都在顷刻间被冲刷消散。
我按住了自己的胸腔,似乎这样就可以安慰自己那颗疼痛的心脏。
我分辨不出自己的哭声和大雨的号哭,或许已经融成一片,或许我就是这片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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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打雷了。
萧里坐在床边,原本因为发热而显得微红的脸庞此刻惨白一片。
他怔怔看着窗外,随后失去力气重重摔回床上。
再后来,他觉得身体深处泛起如同触电一般的疼痛感,他深呼吸了一下,随后蜷缩起来。
慢慢,慢慢地蜷缩起来,将自己侧着身子翻转成,小孩最初在母亲子宫内胎儿一般的姿势。
他伸手抵住胸口,再用力点似乎能按出血来,萧里痉挛一般将自己所有的感觉都摒住,企图把这阵痛觉缓过去,可是后来,他没忍住。
眼泪模糊视野的时候,别的感觉就被无限被放大,他总觉得刚刚像是一场梦,他还把那个女人抱在怀里抱了好久,可是为什么梦醒了,就这么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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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大雨停歇,我被容羡送回了卫廷家里,我忽然间不肯下车,我说,“我不想结婚了。”
“小颜!”容羡急了,“为什么?不是说的好好的吗?”
我哭着摇头,“不想结婚了,太疼了,容羡,我疼得快死了……”
容羡心疼,“卫廷不好吗?”
“挺好的。”我泪眼朦胧看着容羡,“可是我爱不上他。”
容羡坐在车中,浑身冰冷。
许久他抱住我,“再好好考虑一下,你现在是见了萧里所以冲动了,等冷静下来再想想好吗?如果你还执意不结婚,我们就不结婚了。如果无家可归,没人要你,就来容家。”
他轻轻拍着我的背,“你只要做选择就好了。”
我抬头看向车窗外面,雨已经停了,歌也早已没在放了。
漆黑夜里一片寂静,连呼吸都能吞没。我似乎听见了自己的思念在叫嚣。
「强迫我慢慢知道思念就像月光,心逃再远,夜一到,依然被笼罩。」
容羡开车在卫家门口停了好久,到后来我擦了擦眼泪,将所有的情绪都收回好,隐约看见容羡心疼的脸,“还要回去吗?不回去就去我家。”
我摇摇头,“不了,哪怕要和卫廷拗断,也得好好说清楚。”
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。
容羡没说别的,就只是叹了口气,看着我下车,他在背后喊我,“小颜……”
我顿了顿,回过头去,看见容羡用很悲伤的表情凝视我,“你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满身伤呢?”
“毕竟我只是个在人世间挣扎的凡人。”
我咧嘴笑了笑,“想要七情六欲,浑身是伤就是代价。若我无悲无喜,大抵也不会这样鲜活。”
容羡对我说,“你走吧,我看着你进去。”
我笑说,“你这样,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。”
“反正你从小到大都是对不起我。”容羡很快接上,“以前也经常给萧里惹麻烦,不过现在你俩扯平了。一报还一报。当初留给他头疼的的那些烂摊子,现在成了你对他的爱而不得。”
我说,“你伤到我的玻璃心了。”
“反正早就碎了,遍地散沙和一堆散沙有区别吗?”容羡冲我摆摆手,“正好雨停了,进去小心点,别让卫廷发现啊。”
我立刻道,“呸,你的开光嘴,说啥中啥。”
容羡乐了,“得了,就这样吧,你若是想停止,那咱们不结婚了也没事,反正你跟我一块过日子也没多尴尬。”
我道好,背后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。容羡走的那两年我都觉得孤独,他回来了真好,我就可以继续无法无天了。
我悄悄往卫家别墅大门走,隔了老远中间还有个花园,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外面路灯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我心一紧,头皮发麻走过去一看,果然是原本已经睡着的卫廷,穿着一身名贵睡衣,撑着一把伞在等我,尽管雨已经早就停了。
我有些尴尬,如同偷情被人当场捉住的尴尬和羞愧,一时之间向来厚脸皮的我居然不知道说什么。
开口喊一声晚安吗?
见我低着头,卫廷没说话,过了一会才说,“怎么才回来?”
我心一哆嗦,“我……出去办了点事……”
“去哪了?”
“andaz……”我报了酒店的名字,“陆在清他们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卫廷收了伞上前来,握我的手,“你们视频通话的声音太大,我在隔壁听见了。”
“……”我心说肯定都怪陆在清那孙子的大嗓门,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尴尬……
卫廷领着我往里面走,穿过花园的时候,他又脚步一顿停下来看我,“你是去找萧里的吧?”
我愣住了,我也没提到萧里,怎么就……
我试图转移话题,“我就不能晚上和陆在清他们玩么……”
卫廷凑过来闻了闻,“有萧里的味道。”
动作和当初萧里闻我身上说有薄誊的味道的时候,尤为相似。
我脸色一变,“什么鼻子?”
“真的。”卫廷对我说,“几次碰见他的时候闻到过,萧里就好这款香水。偏偏跟我的喜好一模一样。”
我笑得不知所谓,“真巧,你和他撞的地方还挺多。”
卫廷看了我的表情,笑得意味深长,“或许呢?”
上次买戒指那件事,他就已经猜到了萧里是上一个买走那款戒指的人,却还要故意装作嫌弃那个戒指的样子。
因为萧里这种人,只有在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看上的时候,才会刻意唱反调来打扰别人心情,若是无所谓,他甚至连丑都不会点评一下。
毕竟再丑都不是戴在他手里,和他有什么关系,萧里这种从来不爱多管闲事的人,何必浪费口舌特意去帮他们点评一款戒指?
卫廷把萧里的心思吃得透透的。
他其实也有些意外,自己和萧里相似的地方太多,从审美,到香水品味。
那么……眼前的女人呢?
卫廷没跟我说这些,后来见我沉默,他又找话题,似乎很想知道我和萧里之间的进展,“那么你今天下着大雨,大晚上还偷偷背着我跑出去见萧里,最后得到了什么结果?”
背着他跑出去……这话说得实在是令人无地自容。
我把头埋得更低了,“没……没什么结果。”
卫廷明显不信。
好吧,我深呼吸一口气,抬起头来直视卫廷的眼睛,“其实是我和萧里摊牌了,然后,你也知道。萧里那种个性……肯定随便我去死。”
卫廷乐了,“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。”
一个两个讲话怎么都这么扎心啊!
我皱着眉好一会才消化了这句话,随后又慢悠悠道,“个么……然后……然后我……我就和他说,我爱你也没用啊……你又不乐意跟我在一块……那,那我们俩就……拗断呗,再然后,祝他……新婚快乐,我就……就自觉滚远吧。”
卫廷听见我这吞吞吐吐一长串,隔了好久才问我,“没了?”
我缩了缩脖子,“他生病了,又出去乱喝酒,一边发烧一边发酒疯,我拗不过他,又心软,所以还给他喂药。不过被他丢了……”
卫廷抓住了重点,“他喝多了,没和你做点什么?”
我脸色一变,干巴巴地找了一些比较官方的词语来描述,“期……期间发生了一些肢体上的接触。”
卫廷呵呵了一声,“我就知道。”
我听见他那声呵呵,总觉得像是小时候做了坏事被薄梁抓住那会听见的声音。
卫廷牵着我穿过了花园,来到私人别墅门口,刚开门,把雨伞放进桶里,客厅灯亮起来,卫廷的妈妈端着一杯温水,脸上还有些疑惑,估计是半夜起来喝水正好撞上我俩进门,上上下下打量我们一眼。
卫廷穿着睡衣,我穿着正装,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。
卫廷妈妈问了一句,“你们去干吗了?”
卫廷张口就来,“睡不着出去逛花园了。”
卫廷妈妈嘀咕,“平时喊你给我剪个花跟求你一样,居然还有兴致去花园看花……”
我和卫廷堪堪躲过妈妈的追问,过了一会他妈妈又道,“不对啊,刚才外面下雨呢?下雨天看花?”
我和卫廷一个激灵,卫廷又是故作冷静,“所以带伞啊,不然我俩淋雨看花?”
“……”卫廷妈妈被他这个颇富有技巧的反问给绕了进去,半天没想出什么别的来,也就只能随着我们去,又对我们说了几句早点睡的叮嘱,也没再多问。
看着卫廷的妈妈上楼,我才深呼吸一口气,还好她刚才没问为什么卫廷穿着睡衣而我却一身出行装,要是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圆。
卫廷笑着看着我,“现在知道偷情有多可怕了吧?”
我支支吾吾,“怎么能说是偷情呢?”
卫廷干脆利落往我的伤口撒了一把盐,“哦,那就是倒贴。”
我几乎要吐血,扶着墙说,“你给我滚,我俩不结婚了。”
卫廷笑得更开心了,“嗯?见过萧里以后,就不想跟我结婚了吗?”
我摇头,“那没有,只是我没办法爱上你。”
卫廷一下子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,“为什么不试试呢?”
我愣住了,看着卫廷倏地覆上来的身躯。
他轻声喃喃着,如同一道催眠的声音,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,修过心理学的人,最知道抓住人心该从哪里下手——
他对我说,“我和萧里相似的地方那么多,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成为下一个萧里?”
我有些没回过神来,脑子里回荡着他刚才那道声音,像是被魇住了一样,“你想成为萧里的替身?”
“不……是挤掉萧里。成为萧里。”卫廷贴近我,滚烫的身体带着一种和萧里截然不同的温度,可是这种热度,近乎逼迫到了我的心房。
他的手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缠上我的发丝的,用一种很轻微的,但是的的确确带着引导的力道,将我,往他的那边托。
我被他吻住的时候,竟然没有别的感觉,亲吻如同日常活动,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熟练。
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在我心底疯狂滋生,我的内心世界,很可能被卫廷入侵了。哪怕我不想,可是他还是能逼近,我厌恶这种被偷窥被拆穿一切的感觉,可是我竟然无法反抗。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。
他的手段太过高明,比起萧里那种让女人爱上又不能自拔的腔调不一样,萧里不出手,就能被众人偏爱。而卫廷……却是一头瞄准了猎物的狼群首领,所以步步攻略城池,用一种温柔但是我无处可逃的手段,将我心里的防御底线摧毁。
他的舌头邀请我的时候,我没动,卫廷干脆用力按了一下我的后脑勺,随后将我按在墙壁上热吻,走廊暖黄色的灯光下,墙壁上有两道纠缠的影子,像是在拼命分离,又像是在拼命溶解。
后来我呼吸不上空气,卫廷松开我,我低低叫了一声,他哑着嗓子说,“还在想萧里吗?”
我竟然被蛊惑着摇了摇头。
“很好。”卫廷勾唇微笑,“看来我初步成功了。”
“你要入侵我的全部吗?”我红着眼睛抬头,“卫廷,你想得到我?”
卫廷的野心昭然若揭,只一个字,“对。”
那腔调和萧里的贪婪,竟一模一样。
第367章 番外篇·我们相爱,为民除害⑥(3/3).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