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番外篇·我们相爱,为民除害⑥
我抓起杯子砸碎在萧里脚边,这是我第一次冲萧里发这么大的火,以前都只有他的怒火把我燃烧的时候,可是未曾想过,原来有朝一日,我也会这样……愤怒如同曾经的萧里。
不顾一切,将两个人烧得精光。
我不知道萧里是怎么摔门而去的,那声音震天响,几乎能把墙壁砸裂,我缩在被子里,给容羡发消息,一边发一边眼泪掉下来模糊了视野,我说,【你为什么这么早走了?】
【容羡:我去办事了,马上回来。】
【薄颜:办什么事情?】
【容羡:入籍手续。】
这四个字让我泪眼朦胧。
【容羡:萧里告诉我,你真的不是薄家人。可是小颜,总不能放着你回薄家被欺负,所以我跑了一趟派出所问怎么把你转进我们容家的户口来。】
我哭得喘不过气来,一边擦眼泪一边给容羡拨了个电话,“你在发什么神经啊!”
“我认真的呢。”容羡在那里忙活,“你要是真的被薄家赶出来了无家可归,那我不得心疼死?还是先做好准备,防止有一天薄家有人阴你,这样你好歹还能来投靠我。”
“你是不是疯了?就这么把我接进去?”
“萧里都准备好了。”
这话一出我愣住了。
容羡继续说,“所以我也得准备好。到时候你就有很多的选择了,想去哪家就哪家,真的,我们两家都很欢迎你,萧里还问我要不要连着你的姓一起改了,跟着他的姓。”
我扯着嘴角冷笑,“跟他姓?过去给他当干妹妹?”
容羡哈哈大笑,“我是防止意外情况嘛,万一你和萧里那会走到了互不相容的地步,那你绝对不可能去再找萧里要帮忙的,所以肯定得来找我。”
我吸了吸鼻子,“哦,我刚刚把萧里骂走了。”
容羡一愣,“啊?你骂他?还是他骂你?”
我硬是被他这句话气笑了,“怎么说话呢?我好歹今天也硬气了一回。”
“哈哈,那萧里内心估计像是吃了屎。他好歹还认认真真给你想了以后的出路呢,虽然他这人从小到大都是冷言冷语的,但是从高中时候起一直都在帮着我们,这也是我和他做了那么久的好哥们儿的理由。”容羡笑得特别开心,“真好,你快点和他闹翻,就能跟着我跑了。”
“为我想,和伤害我,并不能抵消。”
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“他或许是在背后给我做过一点好事,可是容羡,那和他伤害我是两回事,我不可能因此心软,我还没圣母到那种地步。”
“接你过去也只是萧里随便一个念头。”容羡在那端对我说,“毕竟萧里这人说风就是雨。对你好是因为他想让自己开心,所以才为你做事情。”
“他和你说的?”
“对啊,不然我怎么知道的?”容羡反问我,“萧里大概是不想看见你和卫廷在一块,比看见你跟我凑一块还要让他不舒服。”
“呵呵。”我咧嘴笑笑,“那我以后要让他更加不舒服。”
容羡皱眉,“什么意思?”
“萧里还告诉我,薄家留着我,因为以后要把我嫁出去,和卫廷他们家。”我喘了口气,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。”
“那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
容羡那端的声音一下子低下来,“嫁给卫廷,你乐意吗?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我竟然说出了和萧里一模一样的台词,“我或许以后可能会后湖……可是,我想放过我自己了。”
“那就嫁吧。”那边容羡叹了口气,“我还跟我妈打包票说,要把你娶回家当媳妇呢。看来是要泡汤了。”
这回轮到我吃惊了,“你什么时候和安娜阿姨说的?”
“前阵子出国去玩的时候。”我听到容羡那边开车门的声音,“我看你那个时候因为萧里难过,就想着不如把你带回自己家里,好歹还能放心。”
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来感激他,可是感激这两个字根本无法承载我和容羡之间的感情。
“也好,等以后你真的和薄家闹了,来我们容家,也算是成了一家人。”容羡发动车子冲我笑笑,“起码比你在薄家和萧里两边受欺负好多了。卫廷不差。”
我沉默,过了好久才问他,“容羡,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?”
“问这个太见外了吧。”容羡的回答无比轻松,这么久以来,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,习惯了从高中开始萧里的冷漠和无声的关照,也习惯了容羡事事都为我先着想替我奔波,更习惯了我的脆弱和强撑。
我知道的,萧里虽然对我狠,但是绝对不可能放着我去死,那么久相处下来,哪怕不是情人,也有了亲人一样的联系,他可以和我断掉感情,但是撇不下我这个老朋友。
就好比你家熊孩子处处闹得你头疼,恨不得掐死他,但是出了家门他被欺负的时候,你还是会毫不犹豫撸起袖子替他去干架。
我叹了口气,“我总是怕辜负你对我的好。”
“咦,你这人真奇怪。”容羡慢慢开出停车库,“我对你的好,不是为了要你的回报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还是轻声说了一句,“谢谢。”
容羡那里笑了几声,随后对我说两小时后回来,让我再等等,我说好。想到他开车不方便接电话,就挂断了。
过了好久,我登上微信,找到了卫廷这个联系人。
点开来,我迅速发了一句过去,“卫廷,我家里人和我坦白了一些事情。”
卫廷那边回复我说,【什么事?】
【薄颜:你是不是知道,我们家里人帮我们两家定下了婚姻。】
【卫廷:老实说,的确是知道的。瞒着你很抱歉,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?】
我迅速利落地打字,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——
【薄颜:不用解释了。】
【薄颜:订婚吧,我没有反对意见。】
卫廷在看见这排字的时候愣了一下。
大概是没有想到,我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。
我等了很久,卫廷打来一句话。
“你确定吗?”
我愣住了,确定吗?
有些事情,再说出口的那个瞬间,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。
我深呼吸一口气,随后干脆利落地说,确定。
卫廷也很快回我一个字,好。
他大概也是怕自己后悔,或者怕我后悔。
我看着那排字好久,对自己说,就这样吧。
尘埃落定,从此两清。
我闭上眼睛,叹了口气,把手机收回去,后来有人来敲门,我去打开的时候,看见薄誊站在外面。
“萧里都和你……说了吧?”
薄誊皱着眉头看着我,大概我的表情也不是很好。
“嗯。”
我笑了笑,我说,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薄誊沉默地看着我,不再说话,我们之间的沉默蔓延的很长很长,到后来薄誊先开口,“我不是……为了让你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很坚决,“我没关系,不管怎么样。”
薄誊愣住了。
随后他不可思议地问我,“你是说……那些不管薄家如何对待你……你都……”
“我知道,薄家留着我是为了和卫家联姻。”
我对薄誊说,“我不管我真的是不是薄家人,对于卫廷这件事情,我可以接受。”
薄誊觉得自己的声音发出来都不是自己的了,“你愿意和卫廷结婚?”
“我愿意。”
三个字斩钉截铁,像是一场没有后路的豪赌。
薄誊盯着我的表情好久,后来皱起眉头,上前来按住我的肩膀,“你是为了和萧里赌气,还是说……”
我坦白,“和萧里赌气,但是我……也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。”
我再也不想被萧里所拖累了。
薄誊怔怔地盯着我好久,才对我说,“抱歉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,从这个血缘关系淡漠的关系的哥哥嘴里听见抱歉这种词语。
我说,“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,大家都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。”
薄誊知道我不是薄家人,还能帮我瞒着这么久,这已经足够了,别的我没有过多的要求。
我对薄誊说,“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?没的话……”
薄誊一把抓住我的手,“薄颜,你要是不愿意,我可以把你送出国,没人可以……”
“足够了啦。”我笑了笑,“哥,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。”
薄誊还站在那里,我从他脸上看见了别的震惊的表情,薄誊这辈子向来都是不善言辞表情冷漠的,可是这一次,却露出了这样的表情。
像是什么东西捧在手里却没有握紧,猛地碎了时的表情。
楼下传来别的声音,我往下看了一眼,看见薄悦抓着车钥匙回来,我说,“或许是该好好谈谈别的事情了。”
我换了衣服重新走出去,薄誊还在外面等我,我余光瞄到萧里已经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了,知道他肯定是去接薄悦。
薄誊也跟着转身下去,对我说,“别担心,一切交给我解决。”
我知道薄誊指的是大姑小姑闹的事情,他们既然如此来势汹汹,肯定是知道了我和薄家的真实关系,或者说手里拿着什么有利的证据。
我跟在薄誊身后缓慢地下楼,随后看见薄悦迎上来,“大姑脑门上缝了三针,现在还在医院里,我刚刚安抚好她过来,哥哥……”
她这段话说得语气很急促,就像是相当担心大姑的安危一般,然而正是用这种紧张地语气,才可以衬托出造成这种恶劣情况的罪魁祸首——我,有多么残忍。
我没说话,只是垂着眼睛淡漠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。
说实话,大姑会不会住院,或者说会不会有很严重的下场,我统统没去想过。她当时选择对我口不择言的侮辱,我就不会再给她留任何的面子。
但是薄悦显然不这么想,说完了一大堆大姑不容易的话之后,还把自己当女主人似的调转枪头过来说我,红着眼睛,像是替大姑委屈一般,“姐姐,虽然我是你妹妹,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要说的不对,大姑毕竟还是我们自己的大姑,你怎么能出手伤人没轻没重呢?”
我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,别的一个字都没说。
薄誊皱着眉头走上前来,“好了,大姑那边医院我到时候会去看,小姑,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?”
骏骏还畏畏缩缩站在墙角里,小心翼翼看着他们。
小姑看着薄悦给他们说话,还帮他们教训我,知道自己一下子有了靠山,就立刻站出来,声音都跟着胖了,“薄誊,我们也来你家里这么久了,这事儿都没个解决,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。”
我倏地握紧了拳头,大概想到了接下去会从她嘴巴里说出什么话,果不其然小姑看了我一眼,阴阳怪气地说,“咱这儿还有一个外人呢,确定说什么事情都没事吗?”
我和薄誊一起变了脸色,小姑又道,“有的人啊,真以为自己渡了金,就是薄家人了,事实上呢?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野种,这样的人都能拿到薄家的遗产,我身为薄家的一份子,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!”
她还义正言辞地说是为了薄家,所以不能让我拿到遗产。
我站在那里,明白小姑是针对我,那指桑骂槐的语气不愧是能把小孩子教成这样的女人,神色冰冷,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我的直白开口,让小姑立刻有了攻击的方向,指着我说道,“这么快就对号入座啦?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?”
我不屑冷笑,“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,不如直接说吧。”
小姑盯着我的脸,那脸上嚣张跋扈的笑容让我们在场几个人都觉得不大舒服,“那我直白说了,老梁的遗产里没有我们,这个我们没话说,但是有你,你不是薄家人,你那份遗产,就有我们来接受!”
听听,何等不要脸的无耻话语!
我眯着眼睛,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薄家人?”
“老梁有有一份日记。”小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,还装在档案袋里,想来是特意找人调出来的,“上面写了,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,他早就知道了。后来一直没戳穿,就是因为你可以作为联姻的工具嫁出去,不然你以为,薄家人为什么各个都不喜欢你?就因为你是个野种!”
我气得脸色通红,口口声声野种野种,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半分尊重。
薄誊知道这事情有朝一日肯定会被揭开,纸是包不住火的,可是……可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从薄家脱离出去!
“小姑,您这样一份没头没脑的文件,能证明什么呢?何况,若是薄颜真的不是薄家的子女,我父亲为什么还要留财产给她?”薄誊明显是帮我的,这话说出来,其实就是在替我转移话题。
倒是薄悦,得知了真相以后,脸上从震惊转化成了一种我所无法形容的得意,她大概是很乐意看见我从此被薄家除名,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影响到她和萧里。
我又岂能如她的意?
“阿誊,你这样就不对了,小姑认认真真和你谈事情,这些文件都是你父亲生前的东西,都是有法律判定的,你怎么可以无视证据,从一个逻辑概念来决定真相呢?”
看来还不是展省油的灯。
我声音讥讽,“怎么,就这么想得到那份钱?”
小姑也不甘示弱,“不是我们的,我们不肖想。但是不该拿到这些钱的人,就应该被薄家赶出去!”
她倒是找了个好理由,口口声声说是不肖想钱,是为了薄家的未来才这么做的,事实上呢?野心早就昭然若揭!
气氛一度陷入沉默,倒是萧里慢条斯理的开口,那声音冷得像是结住的冰,“小姑,倘若薄颜真的不是薄家人,那和卫家的联姻,由谁去?”
小姑一愣,没想到这个问题。
萧里嘴角上扬,“别是要让薄悦去吧?那我可舍不得,这薄家除了薄悦,若是把薄颜也除掉,卫家那里由谁嫁过去?”
从这个角度看问题,也只有萧里能做到。
凡事不求过程,从来都只如何去达到目的。
小姑脸色一变,“怎……怎么能让悦悦嫁过去呢,悦悦是薄家的千金大小姐,何况和你已经有了订婚的关系,这……”
“那么,就是和卫家的关系破裂了?损失了卫家的信任,小姑一个人担当得起吗?”
萧里勾了勾唇,分明是笑着的,眼里没有任何笑意,“那么这件事情先撇开不谈,我们再来看看薄颜到底是不是薄家人。小姑,这日记能证明什么,有DNA亲子鉴定来得直接吗?”
这话一出大家倒是都愣住了。
DNA亲子鉴定?
对啊,为什么不找找我和薄梁的亲子鉴定?
可是……可是薄梁已经……死了啊!
只剩下一抔骨灰,去哪里寻所谓的DNA亲子鉴定?
萧里这不是耍无赖吗,人都死了,才说要做父女鉴定!
小姑听见萧里这番话直接变了脸色,但是萧里就是不冷不热站在那里,凉凉地说着一件似乎并没有多重要的事儿——
薄梁都死了,你们在他死后窜出来说薄颜不是薄家人,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另有心机?
我和薄誊薄悦之间,普通的亲子鉴定已经无法作为证据了,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关系,得做亲缘鉴定。但是因为提供DNA的两方也不是同一个,算出来的概率误差也绝对要比正常亲兄妹之间的大。
萧里这就是和稀泥搅浑水,我也不知道他什么用意,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。
不过倒是让小姑一下子没辙了。
萧里眯着眼打量,我沉默地站在那里,听着他们之间各种你来我往带着深意的话语,只能选择默默承受。
薄家的一切,不管给不给我,我都没有资格去选择。
薄誊察觉出了我的消极,对上小姑气红的眼睛,对着她道,“诚如萧里所说,我父亲死后你们出来闹,小姑。我很怀疑你们的真实目的。是不是以后也要说我不是薄家子孙?”
小姑脸色大变,“阿誊,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小姑呢?小姑也是为了你们好……”
薄誊皱着眉头,“如果真的是为了薄家的安稳,就不该在薄家这种时候出来说这种话,小姑应该知道若是薄颜真的出什么事,会牵连着薄家一起动荡吧?”
小姑脸色变了,“阿誊,你这是在教训你小姑吗?”
“是您的行为让我根本无法忍受!”薄誊加重了声音,“那么想要把薄颜赶出薄家对你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呢?难道薄颜走了,多出来的那份钱,就可以白送给你们了吗?”
这话直接戳中了小姑的心思,她立刻张嘴反驳,却显得有些仓乱,“不,不是的,阿誊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小姑……悦悦?悦悦你帮小姑说几句话。”
原本还站在小姑那边的薄悦这会儿不吭声了,大概是看出来了萧里和薄誊都不想让小姑兴风作浪,她便也跟着乖乖姑息,什么话都不说。
我觉得这就是薄悦的高明之处,什么局势一眼就能看明白,不像我,只知道凭着脾气打个头破血流,到后来却什么都得不到,还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。
见到薄悦没声音了,小姑一下子没了帮忙的阵势,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跟着低了下来,她左看右看,到后来像是自己受委屈似的,上前一把抓住了骏骏,“好,阿誊你开始嫌小姑烦了是不是?小姑这就走!但是我告诉你,薄颜这人,小姑是不会留她待在薄家的!”
薄誊还想装模作样给个台阶下,结果小姑抓着一堆熊孩子和别的杂七杂八来看热闹的亲戚直接走了,整个薄家一下子空了下来,空荡寂静得能让人发疯。
我看了眼薄誊,男人也正在看我,我想着这场风波是不是过去了,但是扭头看见薄悦的表情,我就知道,还没有。
小姑只是暂时的,因为薄誊在,她动不了我。等我落了单,有的是机会把我从薄家踹出去。
我叹了口气,“就这样吧。”
算是今天的事情彻底落幕。
薄誊对我说,“容羡等下回来了,你要待在薄家还是?”
我今天被叫过来,也是因为小姑他们的刁难,所以薄誊迫不得已把我喊回来。现在小姑拖家带口走了,我也没什么理由留在薄家。
我说,“我等下去找容羡吧。”
“好。”薄誊看了眼手表,又对我说,“哦对,刚才卫廷发我消息。”
提到了卫廷,我察觉萧里和薄悦都纷纷抬起头来看我。
薄悦大概是巴不得我和卫廷赶紧结婚,就没人可以影响到她,但是萧里的情绪,我有点看不懂。
他不是向来无所谓我和谁在一起吗?怎么现在又变得如今敏感易怒?
我不想去深究这里面的缘由,后来转身要走的时候,却是薄悦开口喊住了我。
“姐姐,你和那个卫廷……”她每次都是这样,话说到一半,都留无限的深意,看似是为了我的面子没说出口,事实上就是在误导别人想歪我和卫廷的关系。
我余光瞄了一眼萧里,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,冷白的脸,淡漠的眉。
我实在是不想和薄悦迂回,说实话,太累了,和她装模作样好姐妹的日子让我觉得像个笑话。
我演不下去了。
我说,“你有什么话直接说,说一半干嘛?留悬念很好玩?”
薄悦的表情僵了僵,又小心翼翼道歉,“姐姐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惹你——”
“我都说了,你直说行不行?”我又出口打断了薄悦的话,“道什么歉啊,把自己放到处于弱势的位置是不是特别有快感?这么喜欢跟我道歉?慢慢来,我听着,多说几遍对不起。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,道歉有用吗,你怎么不去死?”
我这样夹枪带棒的话语,让薄悦蓦地红了眼眶,回头去看萧里的表情寻求帮助。
我觉得薄悦应该开心的,因为我这样恶毒的样子终于被她激发了,她应该偷着乐才是,让萧里目睹了我的狠毒。
果不其然,萧里微微眯起眼睛,不知道是不是在不爽我的态度。薄悦一看见他的表情,就哭得更起劲了,抓着萧里的肩膀对我说,“姐姐,我知道你平时对我有意见,但是我现在是为了你好……”
“慢点慢点……”我啧了一声,不耐烦地抬抬手示意她慢点说,“一个个来啊,别转移话题偷换概念,最开始提起我和卫廷的事情,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下去?你原本想表达个什么意思?”
薄悦哭得一愣,回过神来,结结巴巴地说道,“我……我就是关心你,想问问你和卫廷之间的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,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……”
“停!”
我真的忍不下去了,好想发火啊,好想撕烂这女人那张柔弱无助的脸。
“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,那你把整句话说完行不行?留一个悬念叫人去猜那叫关心吗?你确定不叫恶意引导?还有,能不能不要每次我说什么你就加上自己的主观意识,觉得是我在为了你生气啊?
薄悦,我真的看腻了你的可怜了,所有的套路都是同一招数,就是在说完几句话之后再把自己的地位转换到弱势那一方,楚楚可怜说上几句对不起之类的话,真的,很,无,趣。”
薄悦被我拆穿,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,我还听见旁边萧里噗嗤笑了几声,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这场闹剧。
姐妹之间互相捅刀子的闹剧。
“好,对于你的态度我已经点评完毕了,现在来回答你刚才所谓‘关心我’的那个问题——
我和卫廷很好,不需要你来多担心,毕竟我和他在一起还是分手都没你的事儿,我也懒得跟你汇报什么近况。至于你觉得我到底是不是在生你的气,我无所谓,你爱怎么给我扣高帽就怎么扣高帽,因为你而让我生气,不值得。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我一番话把薄悦所有的台词统统堵在了嘴里,现在才觉得萧里这套腔调真的很好用——所有的事情不是关你屁事就是关我屁事,顶天了也不过就是个哦,随便你。
我觉得我现在冷漠的样子一定和萧里特别像。
甚至到了一种懒得对薄悦发火的地步。
所有的话语都是风轻云淡不屑一顾的,连发火都觉得是浪费。
对于薄悦,我再也懒得把她看作情敌。成全你们就是了,多大点事儿啊。
我说完话之后直勾勾盯着薄悦看了几秒,看她嘴巴张了张,几度想说话来反驳但是没有说出一个字。
我扯着嘴皮无所谓地笑了笑,真的无所谓了,破罐子破摔了。
恭喜你,萧里,摆脱了我对你的纠缠。
我拿起一边的包走出去,“没事那我先走了,哥,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。”
薄誊喊我,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,但是忍住了,看见我对薄悦的那个态度,他大概也明白了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了。
什么薄家不薄家的,关我屁事。我高兴了是薄家人,不高兴大不了不认这个祖宗。
我摔门而去的时候,薄誊和萧里沉默地站在房间里,薄悦还在一抽一搭地哭着,抓着萧里的衣袖,小声道,“阿萧,我也不知道姐姐她……”
萧里从她手里把袖子抽出来,当着她的面又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,意味深长说了一句,“我和你哥都有眼睛。”
意思是都已经看到了,让她不要再装什么。
薄悦没想过萧里会这样,她一直觉得萧里心里是还有她的,不然为什么能在她残疾的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,为什么愿意和她订婚?
薄悦立刻摇摇头,“不,我没有说我姐姐坏话的意思,阿萧,我只是觉得我哪里都办不好事情,惹得姐姐也生气,大姑小姑也生气,两面不是人。”
这是又换了一个角度说自己不容易了。
萧里勾唇,笑着伸手揉了揉薄悦的头发,那笑和平时看起来似乎没有差别,他嗓音还是那副低沉磁性的口吻,“嗯。”
一个字,却包含着无限意味。
后来薄誊又重新叫人打扫了一下客厅,毕竟刚才那么多大事情闹出来,客厅已经一团乱,结束之后又跟着薄悦和萧里去看了一趟大姑,装模作样塞了个红包送了点礼品,这事情算是暂时过去了。
等着大姑小姑好了,胆子又发育了,回过神来是得咬着这笔钱不肯松。
回家路上薄悦坐在萧里的副驾驶座上,问萧里,“你是不是今天也觉得我做的不对?”
萧里冷漠地注视着前方,鼻梁笔挺,侧脸看过去完美得像是一幅画,到底是这白城出了名的俊俏公子哥儿,“我毫无感想。”
薄悦被萧里这个反应弄得一愣,她以为萧里要么就是应和自己,要么就是换着法子替她姐姐说话,也算是能测试一下萧里,结果他直接来一句,毫无感想。
你和别人撕逼,关我什么事。
薄悦吃了个瘪,只能默默忍着,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对于萧里是不一样的,于是过了一会还是试探性道,“阿萧,你是不是因为姐姐要和卫廷结婚的事情所以不开心?”
萧里转过头来看她一眼,眼皮都没抬,一副人渣的样子,“啊?”
他似乎是不耐烦了。
薄悦又说,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你怎么这么喜欢道歉。”萧里开车,随意打转方向盘拐弯,“薄颜和谁结婚跟我,跟你,都没关系吧?”
薄悦抿了抿唇,手指却一根根收紧。
不……她绝对不能让她姐姐的存在影响到她和萧里之间的感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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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在二十分钟后看见卫廷和容羡的,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络过了,背着我偷偷碰了面再约我出来,随后容羡一脸笑意地对我说,“帝景湾的房子卖出去了!”
我一愣,最近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,我还真忘了卖房子这件事儿。
容羡又对我说,“全款交易,我现在带你回帝景湾去搬点东西,到时候你看看想重新买哪里的房子,我们再另找。”
“好。”目前就地段来说,帝景湾的位置是最黄金的,但是也不代表着没有别的可以代替。
就像萧里在我心里那么重要,可是最终得不到的,还是得不到。
卫廷站在旁边,嘴角一直都带着笑看着我,自从在微信上坦白了我们两家是联姻关系之后,我看见他总觉得有些尴尬。
以前觉得和卫廷在一起特别正气凛然,连想歪都不会,现在却觉得特别暧昧。
卫廷看我站在那里不动,干脆和容羡走过来,“走,今晚还是雅诗阁吗?”
我笑了笑,“只能去雅诗阁。”
“可以去我家。”
卫廷一句话,我和容羡都愣住了。
容羡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“不不不,那还是去我家吧,小颜和你非亲非故的,传出去影响不大好吧?”
“我没关系啊。”卫廷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亮,“只要薄颜乐意就行,反正我和她早晚得住一起。”
容羡脚步一顿。
他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来,“你……你真同意了?”
我尴尬地点点头,“嗯……”
容羡不可置信地看着我,一会笑一会又难过,“唉!你能想开太好了,不是……那你想开第一个为什么考虑的不是我?”
我乐了,“因为那会儿正好卫廷和我联姻的事儿摆在眼前。”
容羡气得捶胸顿足,“我靠!早知道叫我妈也和你定个娃娃亲就好了。”
卫廷在一边看着容羡这幅样子,好心情勾着唇,“你排队吧,要是我被刷下来了,你就有机会了。”
“不要说的我那么夸张好不好。”我捂着脸,都有些不好意思了,“容羡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,你别多想。”
容羡指了指自己,“唉,现在只有玩伴这个称呼了,好歹以前还喊我竹马呢。”
我笑着夹住他的脖子,“竹马竹马,行不行?我说认真的,我不能拖累你,所以卫廷挺好的。”
“你当着我的面,把我当商品一样货比三家作评价,真的没关系吗?”卫廷装作生气的样子把我抓过去,“就算是竹马也该有点距离,我得吃醋一下了。”
容羡看着我和卫廷走,无奈地笑了笑。
不过是从一个三人行,变成了另一个三人行。
但是幸好的是,永远都有他的位置。
容羡笑着看着我们的背影,过了一会跟上我们的脚步,我和卫廷有说有笑的,他很有绅士风度,加上教养良好,和他在一起,我也不会觉得太客套。
这天夜里我们去了一趟帝景湾搬东西,后来干脆叫来了货拉拉搬家公司,我看了眼柜子里那些曾经萧里带着我出去买的衣服,忽然间将柜门合上。
容羡在一边和卫廷一起帮我打包盒子,问我,“你那个衣柜里的衣服不要了?”
曾经说过很多次不要不要,但是还是狠不下心来丢掉,一直藏着当宝贝,现在这一刻,终于彻底可以解放了。
我转身离开那个装满了萧里买给我的衣服的衣柜,轻声道,“不要了。”
声音很轻,却很决绝。
卫廷和容羡对视一眼,没说别的,继续替我打包行李,一边的搬家公司帮忙把装好的箱子多搬了下去。
用卫廷的话来说,早晚都是要订婚的,不如现在先同居起来,喊我搬去卫家。但是我拒绝了,还是想在外面先住着,不然太过没皮没脸。
几个人也随我去了,后来收拾完东西,我们一趟趟把一些贵重物品搬下去,到了后来就剩下几个箱子的时候,我们也懒得再上楼了,就喊搬家的师傅多担待一下,替我们把剩下的东西一次性带下来。
我们几个在楼下抽烟等。
萧里这天夜里正睡得好好地,带着薄悦去看了一趟电影,随后把她送回家,自己一个人回了帝景湾,结果路过隔壁那个房子的时候,脚步顿了顿。
他猛地想起来,那个叫做薄颜的女人,似乎已经很久没回过帝景湾了。
这阵子她都是住在哪里的?
然而萧里不想多想,想多了觉得烦,干脆甩甩脑袋把念头抛到脑后,结果打算睡觉的时候,隔壁开始不停地发出噪音。
什么东西拖动的声音,还有各种叮铃哐啷,跟装修一样,隔了一面墙就这么接连不停地传过来。
萧里实在是没忍住,套上一件睡袍,踩着拖鞋抓起手机就出门,结果门一拉开,愣住了。
隔壁房子的门大开着,走出来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子,帽子上还是个搬家公司的名字,看见邻居萧里把门打开,还道了一声晚上好。
“等下。”萧里叫住那人,“你,是干嘛的?”
这不是薄颜的房子么?
那人看了眼,“我是货拉拉搬家公司呀。”
“……”萧里皱起眉头,“搬家?谁要搬家?”
搬家公司的人也疑惑地看了萧里一眼,“就是你的邻居,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呀。你们平时没有交流吗?奇怪。”
萧里脑子里嗡的一声响,要搬走了?什么时候?
他立刻问道,“什么时候搬走的?”
“就今天啊。”那人掂了掂手里的箱子,“喏,东西都装好了呢。据说是把房子卖了,也搞不懂那小姑娘想的什么,看着也不缺钱,这么贵的公寓说不要就不要了。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地段和楼层呀。”
搬家公司的人把话说完就要走了,萧里一个人愣愣地留在那里,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,忽然间觉得浑身上下都漫起一股子冷意。
他忽然间走进那栋还开着门的房子,里面的家具有些还留着,有的已经被搬空了。就像厨房,里面那些我最喜欢的刀具厨具自然是不能不带走的,所以老早打包好了,包括烤箱和各种制作糕点的工具,用习惯了我就不想再买新的。
萧里一件件房间找,找我还留下的痕迹。
后来直到来到主卧,一扇扇拉开柜门,所有的衣服都是空的。
我是个爱衣服如命的人,很喜欢打扮自己,对什么奢侈品出了什么新款特别敏锐,但凡是喜欢的一定会去买,哪怕排队也要把单品带回家。
所以那些衣服包包都是我不能丢掉的收藏品,何况正品一件价格也要上万,我不可能丢下他们。
但是唯独有一个衣柜,萧里拉开来的时候愣住了。
满满一柜衣服,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,似乎是它们的主人一件抛弃它们了,所以一件都没带走。
别的东西都几乎带光了,不可能存在遗漏,它们肯定是被人故意忘记了。
萧里觉得自己伸出去的手有点颤抖。
直到一件一件,把这些衣服统统翻出来,他才惊觉。
这些,都是当年他买给我的衣服。
我不要了,真的就不要了,摆在那里甚至懒得去动,随便它们被丢弃在这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别墅里,再也不带一丝留恋。
心脏停了,空气死了。
萧里瞳仁缩了缩,盯着那堆衣服许久,忽然间想起搬家公司的人刚走,或许还没走远,没准……人都还没走。
他猛地转身狂奔,就如同一个惊慌失措的孩童。
这一跑,就是一场错过。
萧里穿着睡袍出现在我眼里的时候,我还愣了一下。
彼时我正好还在和卫廷容羡一起抽烟,坐在楼下胡说八道聊着八卦,正等着货拉拉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都带下来,结果,跟下来了一个萧里。
男人明显是一路小跑的,到我面前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。
我原本打算把香烟头丢掉,一转身对上萧里的眼睛,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猛地窜过去一道电流,过电一般的麻。
我所有的动作当场僵住,到后来香烟烧到了我的手指,我才猛地将烟头丢尽了垃圾桶里。
萧里步步紧逼上前,“你要搬走了?”
我有些无法面对现在的他。
可是房子确实已经卖了,我只能回答道,“换个地方住……”
“薄颜。”萧里当着卫廷和容羡的面过来抓我,我想逃但是逃不开,手腕便被他狠狠攥在手心里。
他掌心的温度并不热,可我却觉得像是被灼伤了一般,条件反射就是要把手抽出来,“你干什么?”
“好端端的卖什么房子?”
萧里眼里满是怒火,“把所有东西搬走了,就留着一堆我送你的衣服干什么?留着恶心我么?”
我被他骂的红了眼睛,用力甩开萧里的手,“我不要了就是不要了,干嘛非得跟你申请一下!这衣服本来就不是我买的,你要是想收回去随便你收回去,反正我不会再要了!”
萧里一把抓住我的肩膀,“谁他妈稀罕那堆破布?你也别以为自己这样故意膈应我能刺激到什么——”
“谁要膈应你了!”
我歇斯底里吼了一声,后来声音急转直下,我擦着眼泪哽咽,“你看不出来吗?萧里,我一丁点刺激你的力气都没有了,我是在逃离你。”
我是在逃离你。
萧里的手指颤了颤,我感觉到了他的颤抖。
可是他没松开我,我见他喉结上下动了两下,还是那张白皙的脸庞,要说皮相,萧里的脸和身材拿出去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优秀得出挑的,可能就是太过优秀,所以他恃靓行凶有恃无恐。
我狠狠抽出自己的手,“够了,我知道你追下来就是为了多骂我几句。好了,你骂吧,我都听着,等你骂完我就搬走好不好?以后你可能没办法骂我了,现在还有什么话,一并都说了。”
人心都是肉做的,痛着痛着就死了。我无所谓了已经,萧里,你看看我现在脸上,我哪怕哭着,我甚至都还能笑出来。
这是你给我的全部,我统统收下就是了。
萧里盯着我脸上的表情,如同天塌。
他又抬头去看后面的容羡和卫廷,他们两个都是懂得尊重我的男人,知道我和萧里之间肯定还有事情要解决,所以从一开始也没插进来捣乱,只有此时此刻,容羡才开口,“阿萧,你别骂她了,是我替她把房子卖掉的。”
我握紧了拳头,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。
“为什么要卖掉?”萧里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就拼命用视线扼住我的咽喉,我总觉得下一秒我就会被他亲手分解,红着眼睛说,“我为什么不能卖掉?这是我的房子,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,还要和你报备一下吗?”
萧里连连说了几个好字,“好,好。你不用向我报备,本来也就跟我没关系。你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会动一下眉头。”
我咧嘴笑了笑,“这不用你一遍遍提醒我,我老早知道了,我是生是死和你无关。”
萧里没说话,只是眼神里带着一种令人根本无法读懂的,像是毒药般让人上瘾的痛。
这种痛,让我觉得快。
我像是拼了命要刺激他一样,后来对萧里说,“前阵子去参加了你的订婚宴,过几天你也应该恭喜我。因为我和卫廷也快订婚了,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了,妹夫。”
萧里的褐色瞳仁缩了缩,平时他的瞳孔颜色很深,像是带着一团浓郁的雾气,而此时此刻,深色瞳孔因为受刺激紧缩,导致一圈浅色的虹膜被路灯打亮,顷刻间那双眼睛美得令人胆颤心惊。
震怒的,带着毁灭一切的,怒意。
我对萧里说,“好了,该说的也说完了,我们之间,剩下的也没有别的可以聊的话题了。”
卫廷适当地上前,站在我身边,轻轻将我的肩膀揽过去,“叙旧结束了吗?”
我抬头笑了笑,卫廷大概是不想看见我这副强撑的样子,伸手过来擦我的眼泪,我发现萧里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卫廷替我擦眼泪的那只手上面,锋利如刀刃。
“其实我挺谢谢你的,萧里。”
我被卫廷拉着往后退了几步。
曾经的我永远都在不知疲倦的前进,以为只要自己付出足够多的东西,就可以一个人把这份爱情填满。
萧里不想付出,没关系,那哪怕我多付出一点,这样我们之间也能走下去。
后来我才知道,爱一个人,爱到最后撞得头破血流,换来的却只是一场空,原来有这么疼。
萧里,是我奢望太多,所以企图从你身上获得太多的回应,可是我却从根本上忘了,你不爱任何人。
任何人,你都可以舍弃。
你天生是个做派自我的渣男,也懒得替自己辩解,甚至无所谓身边人是去是留,我根本没办法让你对我在乎。
你若能真心去在乎一个人,那就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萧里。
我想我爱的,或许就是你那份不爱任何人的做派。
所以从开始,就注定,我得输。
——或许我早该知道的,可是这个道理,我却迟了那么久才明白。
我是该谢谢你,送我一场空欢喜。
容羡盯着我和卫廷站在一起的背影,忽然间喃喃道,“好了,走吧,你们俩先走吧,去雅诗阁。”
我也不想久留,觉得容羡这个建议挺不错的,干脆听从了他的话,转身用力抓住卫廷的手,然后牵着他往车子的方向走。
卫廷察觉到了我的要强,为了帮我刺激萧里,还特意把我们原本牵在一起的手变作了十指相交。
情人之间才会有的,如此亲密的,十指相交。
那一瞬间萧里像是被人猛地刺激到了一样,整个人在下一秒就变得暴怒,“你他妈放开她!”
卫廷预料到了萧里会被他这个动作激怒,像个胜利者一般回头对着萧里露出挑衅的笑容,“放开?我和我的未婚妻走在一起,似乎很正常吧?”
萧里骂了一句脏话就想要冲上来拉我,可是走了几步却被容羡一把从背后架住,我回头看见萧里动怒的样子,吓了一跳,“你干什么!”
“谁允许你跟他走了!?”
容羡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,心脏加快,血液逆流,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意,感觉我和卫廷手牵手的画面,气得整个人都要炸掉了,“老子喊你松手听不见吗!这个男人的手有什么好牵!”
听到他的声音,卫廷还特别不怕死地握得更紧。
我害怕萧里到时候又要失控,就如同之前在日本打架一样,那种状态下的萧里根本就是不顾生死的暴徒,我担心卫廷的安危,就推了他一把,“你快走,萧里生气起来是非不分……”
“是非不分?”萧里要不是被容羡架着,现在就能冲上来打死那个碰我的卫廷,他气红了一双眼睛,“薄颜你就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!”
我被萧里骂了一句,迅速反击,“对,我喂不熟!我现在冲别人摇尾巴也不跟着你摇尾巴!萧里,你可别在这里端架子了,你尽管走出门去看看,全天下没有女人比我更爱你,但是,是你亲手不要我的!”
萧里像是被我这句话击穿了身体一般,动作一僵,回过神来冲我怒吼,“你把你当什么了!还全天下,我没了你是会死吗啊?我告诉你,你身边的卫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——”
“你少在这里泼脏水!”
我立刻帮着卫廷说话,推着他进车子里,“不要理他,他发神经病。”
萧里都快被我气死了,说话都在哆嗦着,胸膛不停起伏大口喘着气,“薄颜,你今天跟他走了,你就别回来!”
别回来?
萧里,你让我滚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我最后抬眼看了一眼萧里,那一眼,就当是我年少轻狂,所有的爱意终结的句号。我忽然间没了歇斯底里争吵的力气,红着眼睛对萧里说,“算了吧,萧里。我又不是舍不得你。”
萧里的瞳仁缩了缩,随后听见我说,“我滚了,不回来了。祝你和薄悦百年好合。”
我钻入卫廷的车子里,听见外面萧里的喊声,“滚就滚,你以为你是谁——”
可是后来的后来,他的嘶吼被卫廷发动车子的声音所掩盖。
“她真要走了。”容羡死死抓着萧里。
那一刻,他在那个向来天崩地裂都面不改色的男人身上看见了一种,信仰在瞬间崩坏的表情。
“不可能的,等一下——!”萧里被容羡死死抓着衣服,“你他妈放开我!叫你放手没听见吗?!薄颜,你别走,你怎么有那个胆子走——”
“你凭什么跟他走,薄颜,你凭什么——”
车子发动车灯亮起,萧里的心在这一刻悉数裂作碎片分崩离析,男人的声音里甚至染上了哭腔——
“不要走,薄颜!”
然而,车子早已离他远去。
车尾灯都彻底消失在黑夜里的时候,那猛然被拉远的空旷距离让整片空气都跟着寂静下来。
萧里站在那里,忽然间觉得心脏像是空了一块。
就如同往后倏地踩空一级楼梯,随后那种猝然失重的感觉朝他袭来,容羡松开萧里,后退几步,萧里红着眼睛回头。
“阿萧,好聚好散吧。”
容羡叹息,那声音就像是一个耳光打在萧里脸上。
男人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久,罕见地,露出了一种如同孩童一般恍然无助的表情,像是束手无策,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,才会导致这样一个没有回头路可走的结果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萧里猛地抬头看容羡,眼眶是红的,更甚者,容羡觉得萧里下一秒就要哭出来。鍶潞掱機鍴樶赽ΗΤτpS://M.δ/ι/Ζ/W/W.℃/o/m
从高中开始认识的好朋友,到后来无法说出口的旧情人,他们之间互相纠缠千丝万缕,大不了一起都不得善终,可是……最终却是这样一个好自为之的分道扬镳,萧里不甘心,他不甘心只是这样。
不可能的……那个女人满心满眼都是他,所有人都说薄颜爱他爱到死,没了他也会死,为什么会这样?
为什么……要和别人订婚?
跟他赌气吗?赌气值得吗?不过是他和薄悦订婚而已,他自己都不把薄悦当回事,她为什么要受刺激?
不对的,薄颜不应该这样的,他都还没说放手呢,她凭什么走了,她凭什么和别的男人走了?!
萧里像是一头愤怒却根本无路可走的雄狮,红着眼睛,如同自己的领地被别人占据,却根本无能为力。
容羡拍了拍萧里的肩膀,没有想过萧里会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他做好了准备,一会要是萧里闹起来怎么办,他该怎么安慰或者说让他息怒。
萧里也许会暴怒,也许无所谓丝毫不受影响,也许还会不屑一顾嘴硬骂上两句,可是容羡没有想过萧里最后的反应却是这样。
仓皇得像是一个小孩。
一个被……全世界都抛弃的小孩。
深夜冷风中,容羡陪着萧里站了很久,发了很久的呆。
萧里沉默地立在那里,细瘦挺拔的背影凝固成一尊不悲不喜的雕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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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了卫廷的车子,后面跟着货拉拉搬家公司,卫廷一路上车子开得并不快,还给我放了歌,“喜欢听什么?”
我想都没想就张口,“EDM。”
“……”卫廷愣住了,随后笑了笑,“没少去各大电音节吧?”
我这才回神,这些兴趣爱好都是跟着萧里慢慢养成的,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喜欢上了他喜欢的东西。
不行,得戒。
我叹了口气坦白,“是的,以前跟着萧里一起去的。”
卫廷拿我没辙了,“你怎么这么老实啊,好歹编点别的故事跟我说也好,我现在一问你的各种爱好都是和萧里有关,很挫败啊。”
的确,身为他的准未婚妻,我身上的回忆,却都是和萧里有关。
我说,“抱歉。”
“……”卫廷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,“我真的……墙都不扶就服你。你太坦诚了,让我无从下手。”
我只能说,“我懒得编理由,也想不出别的借口。”
卫廷意味深长打量我,“这个腔调倒是和萧里的感觉起来一模一样。”
我重重啧了一声,“得了!别提萧里不萧里了,我现在离开他脱胎换骨了!以后我就改变一下,阳光积极健康向上行不行?乐于助人热情善良,扶老奶奶过马路,捡钱交给警察叔叔!”
卫廷抓着方向盘在那里笑得发抖,“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太好玩了。”
我瞥了他一眼,“我觉得应该拉你进我们那个渣男渣女群,他们天天都在里面不正经,待久了自己说话风格都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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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夜里。
【您邀请好友卫廷加入群聊。】
【卫廷已经加入群聊。】
【费矢:????】
【陆在清:?我靠,有新人进来?来先发个裸照再喊一圈爸爸。】
【江凛:新人发个红包。少于五百万自己退群。】
【如冰姐姐:新人三围多少?一晚上时间多久?】
【薄颜:我说什么来着?】
【卫廷:哈哈哈!你们太好玩了!】
【陆在清:好玩儿?新人挺大胆的,哪儿的人呀,来上名号来。】
【费矢:看这id,是不是一直跟薄誊关系挺好的那个卫廷?】
【江凛:小叔大人的人脉果然厉害,卫廷?听着耳熟。】
【小梨头:薄颜的新欢!】
【卫廷:你们好,我是薄颜娘娘最新的男宠。】
【容羡:你好,我是薄颜的上一任男宠。】
【陆在清:惨烈修罗场。】
【江凛:这是真的确定关系了啊?】
【薄颜:差……差不多吧。先试试,我们两家的大人原本定了个亲……】
【费矢:666666,不知道你和萧里谁先结婚。】
我察觉到了全过程萧里一直都没有出声。
【卫廷:都可以的,一起吧,好事成双。】
【费矢:6666,一起结婚?我有点期待。】
【小梨头:期待+1】
【陆在清:好事成双哈哈哈哈!哎呀你这么一说,我好久没找小姑娘了。】
【如冰姐姐: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常人能有的东西?好事成双怎么就联想到小姑娘了?】
【江凛:陆在清这种禽兽就应该人道毁灭。】
【陆在清:江凛你这狗搓,我哪儿比得上萧里禽兽?】
【萧里:???跟我有什么关系?】
【容羡:@萧里,你就算从良了要和别人结婚了,也一样难改你当初白城万人斩的炮王黑历史。】
【萧里:nmb,老子睡你老婆了?】
【容羡:好你凶我。嘤嘤嘤。】
【费矢:666渣男本色,还挺有道理。】
【江凛:我们之中有个一直喊666的s……】
【薄誊:我天天都觉得我们这群要被禁。】
【如冰姐姐:实名举报我弟弟。】
【小梨头:你们再敢给我这么无法无天,出了事我这个当群主的是要坐牢的懂不懂?一群八嘎呀路。】
【陆在清:报告太君,我去的会所都是江凛家开的,地段儿是容家的,妹妹都是萧里给我叫的,开发票都是薄誊帮忙的。连带关系大家一起蹲吧。】
【萧里:草泥马。】
【江凛:打死陆在清。】
【容羡:骨灰喂鱼。】
【薄誊:我躺着这都能中枪……】
【卫廷:哈哈哈,这么刺激。看来我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群。】
此时卫廷正跟我一起坐在雅诗阁的房间里玩手机,我一看他把这句话发出去就乐了,卫廷说,“我再帮你刺激一下萧里。”
我说,“你打算怎么刺激?”
卫廷说,“想看看萧里吃醋是什么样子吗?”
岂料我当机立断,“不想看。”
卫廷愣住了,过了好一会才问我,“为什么?”
我说,“他要是吃醋了,我心软怎么办?”
卫廷眯眼笑了笑,“你说话的角度总是很奇怪,但是又很有道理。”
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边,咕噜咕噜滚了上去,随后将手机举到脸
第367章 番外篇·我们相爱,为民除害⑥(1/3).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