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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少,你只是个前夫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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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4章 番外篇·我们相爱,为民除害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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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看情况了,有的狗仔队能蹲一天。”

  我沉默了。

  这天晚上我喊了小梨头去静吧喝酒,不算吵,安安静静喝两杯小酒也好。

  不然我觉得我的情绪快要崩溃了。

  我让何止呆在我家里,要是狗仔队走了就自觉离开,他说好。

  临走的时候,少年看着我,“薄颜,你还是非萧里不可吗?”

  我没回答,只是低低笑了一声?

  非他不可?

  谁离了谁会死啊。

  我没回答,将门在身后关上。

  ******

  后来半夜十二点,我回到家里,带着一身酒意。

  关上大门的时候身后的客厅灯光一下子被人给打开,我看见了何止还没走,站在客厅里看着我,眉毛皱起来,明显是不悦的。

  “你去喝酒了?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
  他问我。

  这语气倒是颇像一个小孩子。

  我眯眼笑了笑,“我去哪里,什么时候回来,都得和你报备吗?”

  何止愈发不爽了,“你应该注意你现在出去的言行,我是偶像艺人,你就是艺人家属……”

  我打断了他的话,“不要说这些没用的,当初不是死活不肯承认我是你家属么?现在又来玩这出。何止,自己打自己的脸,疼不疼?”

  何止沉默。

  我冷笑一身汗,打算去洗澡,结果路过客厅擦过何止肩膀的时候,男生一把抓住我。

  我才意识到,他今年十八岁了,不再是当初那个打架永远都打不过我的小屁孩了。

  他现在轻轻松松一把就能抓住我,那是男人的力气,和我相差悬殊。

  我皮笑肉不笑,“又想打架?”

  多久没和何止动手了呢?大概是自从我出过那件事以后就没有了。我甚至在他们眼里像是死了一样。

  何止抓着我,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意,他说,“你喝酒喝太多了。”

  我一把甩开他,“我喝多少都不关你的事。”

  “薄颜!”何止忍无可忍地后我去,“你能不能爱惜爱惜你自己的身体!”

  我像是听见笑话一样,酒意都跟着清醒半分,接着我勾唇,“没听错吧?国民偶像居然心疼我?当初那个在百万人围观的直播镜头前,信誓旦旦说着绝对和我没有关系,不可能有这种肮脏龌龊的家人的那个小帅哥,是你吗?”

  经年往事一再被人提及,过去翻开铺满灰尘的一角,电光火石般擦过去无数记忆。

  两年前,何止对着那么多媒体镜头,声音坚定,眸光沉着,当时的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,身价水涨船高,出来召开发布会,众多媒体纷涌而至。

  “我在这里澄清,网上有关于某位网红是我亲姐姐的一些观点,都是谣传。我有家人,但是绝对不会有那种行为如此令人不齿,作风如此龌龊下三滥的家人!感谢大家关注我,但是也希望你们不要以讹传讹,这对我也是一种伤害……”

  那一天,国民弟弟何止登上热搜,网友分分夸奖他敢在大众面前如此犀利批评一个人,三观正有颜值,值得粉丝追随。

  而我,网络另端的我,却只能笑,然后从此……这道伤便流血结疤。

  现如今,我盯着眼前的何止,觉得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,就像是一个笑话。

  “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,何止,不用跟我扮演姐弟情深。”我推开拦住我去路的他,“连自己都感动不了的话,就别说给我听了。我听着膈应。”

  何止愣住了。

  回过神来他抓住我,同样的姿势,将我狠狠顶在墙上。

  他长高了,肩膀也宽阔了。

  我不屑地笑,“恼羞成怒?”

  何止咬牙切齿看着我,“你把我当什么?薄颜,在你眼里,把我当什么?”

  我冷笑,“你不过是个跟我有一半血相同的弟弟。”

  何止把脸靠近我,那眼里猩红一片,仿佛喝多的是他不是我。

  “薄颜,我他妈一丁点都不想当你的弟弟。”他捏住我的下巴,凑近了我,又硬生生在我唇前停住。

  “我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,薄颜,我是个男人。”

  我被何止这样的眼神给吓到,回过神来我冷笑,“怎么,何止,你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?”

  何止身体僵硬,将我按在墙上,我表情冰冷,“松开。”

  何止的手隐隐发颤,“薄颜,你真不知好歹……只有萧里可以碰你是吗?我警告过你多少遍了,萧里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
  “你觉得自己算是什么东西?”

  我眯着眼,表情不屑,“我没有这个闲心和你玩这种游戏,松手。”

  何止气得浑身哆嗦,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松,“我认认真真在劝你,不要再想着萧里了,那个人渣真的没有什么好的……”

  “不想萧里,难道想你?”我尖锐反击,带着笑,“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,你配来我面前指手画脚么?”

  何止怒了,是真的怒了,把我整个人抓起来,十八岁的少年带着一种无穷的男性气质,那种气息很暧昧,比起纯粹的男人来更加暧昧。

  他拖着我,“薄颜,你很想听解释是不是?我当初为什么这样说——”

  他话说到一半被我打断。

  我冷着脸,“我不想听。”

  何止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,他像是不敢相信。

  “薄颜,你不是想知道吗?你不是一直很想质问我……”

  我狠狠推开他。

  何止被我这样的表情激怒了。

  “薄颜,你别给脸——”

  “不要脸?”

  我笑着接上他后半句话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指着门,“滚出去。”

  何止无数话语吞回肚子里,恶狠狠看着我,“薄颜,你确定么?”

  他很少喊我姐,口口声声都是薄颜。

  我理理头发,“没跟你熟到那种地步。我也懒得从你嘴巴里听真相,何止,你滚吧,外面狗仔队都没了,死皮赖脸待在我家里干什么呢?”

  何止白皙的俊脸被我羞辱浮起一层红,他愤愤地甩门而去,嘴巴里念着一句,狼心狗肺。

  狼心狗肺?

  我红着眼睛笑了笑,我狼心狗肺,还是你们何家狼心狗肺?

  何止摔门而出,我们之间的争吵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回转的地步。

  我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生命里在寻常不过的争吵,毕竟我人生里的过客几乎都是这样与我来往,可是我忘了何止是个明星。

  是个活在放大镜下的明星。

  和他的争吵,稍微有任何动作,就会被放大无数倍,然后媒体回去肆意宣扬,各种疯狂的言论便开始蔓延侵袭。

  我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时候,是被我的母亲张媛媛打电话喊醒的。

  我还没彻底睁开眼睛,凭着本能接通电话,她便对着我疯狂怒吼。

  “薄颜,你在薄家日子过得太舒服了,一定要来搞我们是不是!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!”

  听听,我的亲生母亲骂我贱女人。

  我没说话,只是睡意彻底醒了,张媛媛在电话那段疯狂骂了我好久,到后来我皱着眉头,手指都在哆嗦,“你闭嘴。”

  张媛媛置若罔闻。

  我怒吼,“我他妈叫你闭嘴你没听见吗!”

  张媛媛总算停止了怒骂,可是过了一会,她还是颇有底气地嘲笑我,“哟,怎么?去了薄家一趟,到底是胆子发育了。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干得好事给何止造成多大影响?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,我生出你真是干的最后悔一件事儿!”

  我脸色煞白,直接挂了电话。

  张媛媛几百年不给我打一个,等到真的哪天钱不够了,或许会虚情假意装模作样跟我说,妈想你了。

  我冷笑,可是刚打开微信,铺天盖地想消息冲我弹过来。

  【小梨头:我靠薄颜……你……你火了……】

  【陆在清: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吗!牛逼!牛逼!】

  【江凛:66666……】

  连几百年不说话的费矢都来私戳我,上次加了好友就没动静。

  【费矢:德国骨科了解一下。】

  德国骨科?

  我眼皮跳了跳,点开微博热搜,忽然间就看见热搜榜第一的位置上,放着一个标题。

  【国民弟弟夜宿神秘女子家中】

  我当时脑子里就哐当一下,难怪张媛媛老大清早打电话来骂我,大抵是因为何止被传出绯闻了吧?

  这种惊天的八卦新闻可是少见啊!何况还是对外人设“根红苗正”的国民弟弟何止!

  大家心目中的满分小男生。

  我点开来那片报道,上面写着,【近日有记者拍到国民弟弟何止夜宿某位神秘女子家中,半夜敲门进入,随后整整一夜未出,凌晨时分才匆匆忙忙离开,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。】

  虽然这篇报道的字眼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是字里行间就是带着暗示性的引导,把人往想歪的方向上逼。

  我手有点发抖,原来那天何止追进我房间来的照片真的被媒体拍到了,而且还是那种特别模糊暧昧的照片,偏偏那几张脸是清晰的。

  何止的脸,何止摔门而出的动作,他气愤离开的表情被媒体解读成了慌张和躲藏,躲藏什么?心里有鬼?偷偷摸摸?

  后来小梨头又问我,【薄颜。你不会真的和何止怎么样了吧?这上面写的说风又是雨的……】

  我说,滚蛋,我像是那种人吗,那他妈是我亲弟弟。

  那你完了,你这样小心被何止的粉丝弄死。

  我冷笑,有本事来把我弄死,尽管来。

 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微博上搜索我的消息。我仇家挺多的,有的人发现何止的八卦对象是我之后,立刻开始背地里落井下石,疯狂披露我的各种消息。

  后来我的名字登上热搜,不过是以我英文名字的形式。

  网红r7cci是何止的暧昧对象。

  r7cci是谁?卖假货,做整容,私底下陪睡陪喝陪玩的一个十八线整容女。

  我的生活照被人扒出,成了何止粉丝狂喷的对象。

  我偶尔点开来微博,就会看见无数人给我发私信。

  【去死吧,贱女人,败坏我们家弟弟的名声。】

  【你这个贱人!】

  【勾引我们弟弟,你这种十八线小网红太把自己当回事了!】

  【滚吧,人肉你!恶心!】

  我看见那些话的时候,只感觉心像是被人刺了一下,无所谓,这种风言风语,早已伤不到我了。

  可是现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,我还是觉得恶心,相当恶心,紧随而来的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惊恐感。

  这种熟悉的情况……曾经两年前的我也遇见过。

  镁光灯疯狂拍摄,快门声在我耳边不停响起,穿过冗长回忆而来的,我看见了当时那些人那些面孔。

  “真恶心……”

  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……”

  “脏了我们何家的血……”

  “滚出去!滚出何家。”

  那时的我站在大众面前,一张仓皇无措的脸。

  后来的后来,有人来到我身边,把衣服给我披上,我抬头的时候,看见萧里那双眼睛。

  他的眼睛在镁光灯的映射下,仿佛又一圈浅色的光晕在眼底慢慢晕染。

  我盯着萧里的眼神,呼吸都跟着缓慢了,萧里给我披上衣服随后扯了扯嘴角,“走了。”

  他只会这样说话,别的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。

  我跌跌撞撞被萧里往前带,我说,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  “听说你被人人肉……”萧里淡漠地掀了掀眼皮,“所以过来看你。”

  我被萧里抓着往前,人群中传来纷杂的声音,那些指责在我耳边不停响起。

  可是我的脑子是恍惚的,连带着那些骂人的字眼都是恍惚的。

  唯一在我视野里清晰的,是萧里那张脸,那双冰冷的……从未有过一丝执着的眼睛。

  后来我闭上眼睛,凭着感觉跟着萧里走,他带着我在镜头下穿梭,劈开整个人群,细瘦的身影如同一道箭矢。

 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算大,正好处于年少轻狂的年纪,我不知道萧里为什么会想到过来帮我,这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拯救的举动。

  贯穿我整个年少时期的回忆,一次一次想把我的心踩碎,想把我逼死的是他。

  可是后来,每次深陷绝境时,一次一次过来护我周全的,也是他。

  我睁开眼睛,从回忆里破茧,看着身边空旷的床单,那个男人没来。

  萧里……我口型动了动,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却消音。

  我看了眼手机,我的手机消息正在不停震动,有人在疯狂追问我事情的真相。

  毕竟还有大部分人不知道我和何止的关系,也没人知道我是他姐姐。

  他们都只知道我是薄家千金,却没想过何家也会和我有血缘关系。

  我叹了口气,这个时候,却听见手机铃声响起。

  那串熟悉的号码,那震动的节奏几乎就贴着我的心跳声,我像是触电般,随后点下接通。

  接通那一瞬间,我听见萧里那边传来复杂的声音。

  背后是一片嘈杂的电子音乐躁动声,我知道,萧里此时此刻,应该在醉生梦死。

  可是男人开口的一个音节,就足够冷漠和清醒。

  他说,“喂?”

  这一个字,让我忽然间潸然泪下。

  我没想过萧里会主动打电话给我,更没想过,他要是打来了,我……该怎么办。

  可是萧里,萧里那样冷漠,他似乎对于我的慌乱和紧张熟视无睹。

  我身处舆论中央,而他游离在我的世界外面,天崩地裂都不皱一下眉毛。

  后来我听见萧里在手机里喊我,“过来?”

  他从来没这样主动喊过我,而且带着邀请性。

  一般都是直白地说,今晚,陪我去干嘛干嘛,并且会把想表达的意思一次性说完。

  我愣住了,萧里带着酒气的声音传过来,“f2卡座。”

  那是酒吧的嘉宾卡座。

  我愣住了,后来我说,“好。”

  我听见对面传来笑声,配合着一片躁动的打碟声,总觉得心慌慌。

  这次的萧里……和以前的不一样。

  他,他知道我和何止的事情吗?

  我点开手机的时候,微博的推送弹给我,我看了一眼,还是那些骂人的言论。我连拉黑都懒得拉黑了,看了一遍,发现这群低领粉丝真的文化素质也不高,骂人来来回回就是这个几个词语。

  要是等到爆出我是何止亲姐姐那一天,不知道剧情会有什么翻转,那些人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我。

  这也是在打何止当初的脸。

  我换了衣服化了妆,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去了酒吧,到门口的时候察觉到身边有些目光不一样,我看过去的时候,那些小姑娘迅速把眼神转到一边。

 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上前问我,“请问你……你是最近何止的那个网红……那个瑞希吗?”

  瑞希,r7cci的中文念法,ricci瑞希。

  我冷笑,想都没想,“你不如好好去打听打听我到底是何止的谁。”

  有些人听见这个声音愣住了。

  我往前走,头都不回,“告诉何止,最好这几天尽快营销,否则逼急了我,把当年的事情统统捅出来,到时候,被打脸的是他自己。我不负责替他洗白。”

  那些个小姑娘原本还想拿小视频拍我嚣张的样子,在听见我这番话的时候,都怔住了。

  她……她的话里,到底藏着什么惊人的反转?

  ******

  我到了酒吧里面,服务员替我拉开酒吧的门,我进去熟门熟路找到了f

  这个卡座一般不卖出去,就是给来酒吧打碟的嘉宾以及他的朋友用的,在dj台的下方,视野很好。比起那种舞池中央又贵又乱的舞池卡来,更多了一些“老子和你们土嗨”不一样的优越感。

  我过去的时候,果不其然看见萧里搂着一个小姑娘在卡座最中央,笑得像是一只妖孽。

  那些暧昧迷离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,烟雾缭绕间,我看见他眯眼笑,褐色瞳仁被酒精浸染的深色又暗欲,我盯着他那双眼睛,觉得像是在坠落一片深渊。

  所有人都在醉生梦死,纸醉金迷一掷千金。身边的小姑娇俏艳丽,一个个都是笑得能把人眼睛闪瞎。

  毕竟比起别的酒吧里的小姑娘来,她们遇上这么一帮有钱年轻的富二代,而不是那种油腻腻的糟老头子,就已经十分幸运了。

  要是被看上了被带走了,估计还能享受别的好日子。

  我过去的时候,萧里旁边一个兄弟靠着萧里身边的小姑娘,见到我那一刻,一串流里流气的口哨声贴着唇就冒了出来。

  萧里眯了眯眼睛,只是道,“来了。”

  “果然来了哈哈。”

  “萧哥魅力名不虚传!”

  “真假,一个电话就来了。这他妈什么关系啊哈哈!”

  我在听见这些玩笑话的时候,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。

  嘴唇有些哆嗦,我攥紧了肩膀上的包链子,原本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在此时此刻,竟觉得有些讽刺。

  我说,“萧里,你……”

  他没等我把话说完,看着我就笑了。

  他一笑,我便觉得天崩地裂。

  “刚刚玩了个真心话大冒险。”萧里轻佻勾着薄唇,似乎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似的,“轮到我的时候,需要我打个电话,一句话把人家喊来酒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酒吧狂欢,我心冰冷。

  我沉默了一会,随后抬头看萧里,他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,带着邪卸的痞气,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动容一样。

  我的痛苦也不能。

  我抓着肩膀上的包,不知道该坐下,还是该走。

  不管选择哪一个,我都觉得羞辱。

  何止那种惊天丑闻都影响不到我,可是萧里轻轻松松一句话,就可以把我伤到毫无还手之力。

  我扯了扯嘴角,还强撑着没关系,“是吗?毕竟认识萧总都超过五年了,您一句话我就是在国外,也得买机票飞回来。”

  “哈哈!”

  萧里旁边那个男人拍手鼓掌,对着我说,“认识这么久?从小一起的?那不是跟我们萧老板青梅竹马嘛!”

  我端着那副笑意,心却哆嗦得厉害。

  后来萧里没说话,那个男人倒是开口了,“过来坐下呀。”

  我看了他一眼,细长的双眼皮,白皙的脸。跟萧里那圈子里的人一样,统统都是站在人群里自带发光技能的。

  “尉老狗你再这样我告你儿子去!”

  陆在清乐了,“小颜我送你回去吧,以后萧里喊你过来什么都别管。”

  他这是在帮我铺台阶下。

  那个被喊作尉老狗的男人看了眼萧里的表情,凑过去在陆在清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陆在清这个喜欢瞎掺和的孙子立刻眼前一亮,都跟着放光了,搓着手说,“好……好,你这主意不错。那要万一出事了萧里打人怎么办?”

  尉嬴说,“那我就说是你想的主意。”

  陆在清指着他笑骂,随后上前直接把我抓到卡座上,“我喝酒了,不开车了。你还是多坐一会吧。”

  刚才还说带我走呢,难道刚才喝的都是假酒?

  然而陆在清显然很入戏,直接把一杯酒塞进我手里,他说,“来来来,新来的先喝一排。”

  说着把一整打shout杯推到了我面前。

  我盯着那排酒感觉眼前都在发黑,萧里说,“你搞薄颜?小心容羡弄死你。”

  “哟哟哟,容羡容羡。”陆在清阴阳怪气说道,“我还以为你要弄死我呢,切!喊容羡来找我!”

  尉嬴在我喝了两杯以后接过我手里的酒,对我说,“我替你喝。”

 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这种类似英雄救美的举动,旁边陆在清笑得抱着肚子,对着尉嬴竖起大拇指,“到位到位,顶峰顶峰。”

  我完全没搞懂这俩打算干什么。

  然而萧里的眼神明显往这边看过来了。

  过了一会尉嬴拉我聊天,跟我聊他儿子,陆在清在旁边瞎嚷嚷,“他有个儿子贼好看,简直是基因进化。”

  我说,“你单身?”

  尉嬴哈哈大笑,“离婚了,我儿子都七岁了。”

  陆在清又插嘴,“他年轻时候太作死,老婆和别人跑了。”

  尉嬴翻了个白眼,“哥哥我现在也是年轻。还没满30呢。”

  “再过俩月就三十了。”

  陆在清往我这边挤,“唉,过去坐点,我没位置。”

  我一边往尉嬴那边挪,一边心说你屁股能有这么大,一个人占三个人的位置?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对面萧里手里抓着一个酒杯,对着我笑得特别冷。

  还带着点……狠。

  我缩了缩脖子,总觉得那眼神太伤人,看一眼我就能自动脑补出萧里各种羞辱人的话语,不带重复的。

  他对于如何用语言伤我这件事情上的造诣,登峰造极。

  陆在清不停喂我酒,到后来我是真的有些醉了,我说,“不了不了,等下回家了。”

  也还好有陆在清帮我打圆场,不然我刚才站在那里多尴尬。

  陆在清说,“我喝酒了,等下喊尉老狗送你。”

  尉嬴喝着酒噎了一下,显然这是意料之外,和他们刚才的剧本不一样。

  我也说,“那他不算酒驾了?”

  “没关系,他酒驾被抓住太多次了,破罐子破摔。”

  “……”我说,“保命要紧,我还是自己打车吧。”

  “哎呀别呀别呀!”陆在清抓着我的胳膊跟个巨婴似的,“薄颜,薄小颜,让尉狗送你嘛,别介……”

  我算是看出来了,幽幽盯着他,“你想玩拉郎配?”把我和尉嬴搞在一起?

  陆在清表情一僵,“哪儿……哪儿的话呢!反正你俩不是都单身。”

  我冷笑,“那我他妈跟你还是都单身呢。”

  陆在清往后缩,“别,我不敢,我没那胆子。尉狗,你行你上。”

  尉嬴也缩着,“我也不敢,你往回看萧二毛的眼神。”

  萧二毛。

  萧里正笑的开心呢,跟看戏似的,仿佛我们这样相当取悦他。

  ——但是我们都没由来地觉得这个眼神……特别可怕。

  “送呀。”

  萧里吃了一口隔壁小美女喂过来的西瓜,“薄颜,喊尉嬴送你啊。”

  我脸色一白,陆在清和尉嬴对视。

  陆在清:玩大发了怎么办?萧里好像真发火了。

  尉嬴:……我先撤了,你送吧。大家当做无事发生过。

  陆在清:不行!萧里还笑着呢!还没到最可怕的时候!你已经骑虎难下了,只有硬着脖子上了!

  尉嬴:大兄弟我儿子还没成年呢我得给他树立好榜样不乱搞……

  陆在清:你放心,你儿子长大以后绝对比你还要能乱搞。

  尉嬴:……

  两个人物无声交流之后,尉嬴站起来咬牙切齿,顶着萧里那个压力巨大的眼神,硬是把我从卡座上拽起来。

  他说,“算了,送你回去吧,你喝多也不好。”

  我心口一刺,转头去看萧里,他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意,随便看着我跟谁走,都不会在乎。

  尉嬴拽着我跌跌撞撞出去,我觉得我的背部像是被某人的目光刺痛一样,只是……我不敢回头。

  到了停车场的时候身边男人叹了口气,“妹子,给你道个歉。我和陆在清只是想刺激刺激萧里,但是没想过会这样进退两难。我等下让阿清给你发个红包,你打车回家吧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
  我唇边讥笑,“你们跟萧里也没差别。”

  都是为了好玩。

  尉嬴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了,双手合十朝我拜了拜,“随你骂随你骂,我先走了我儿子还在等我回家,祝你新年发大财。”

  说完上车油门一踩真的走了,我站在停车场,忽然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。

  漫无目的地慢慢走到出口,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影。

  侧着脸,抽着烟,一地烟头,沉默无声。

  我抬头,对上萧里的眼神。

  萧里冷笑,我觉得他现在肯定巴不得把烟头按在我这张虚伪的脸上。

  “薄颜。”

  萧里喊我名字,“你让我觉得可怕。”

 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拳,我让萧里觉得可怕?

  “你说出来的话,和你做出来的事情,从来都不一样。”萧里抬头看我。

  大抵是我口口声声爱他,却身边男人不断。

  我无力为自己解释,或许我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。

  我撑着笑意,不让嘴角垮下来,“萧哥在等我吗?我等下打车走了,你也早点回去。”

  路过萧里的时候,他一把抓住我的手。

  我颤抖地厉害,那一刻,整颗心像是被他在手里捏碎了。稀巴烂。

  “跟陆在清一起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?”

  萧里眸光讽刺,“你的手段永远就这么点。”

  我没说话,无声沉默。

  “施舍你怜悯,还不如给狗。”萧里啧了一声,丢了烟一脚踩灭,那动作干脆利落,做起来尤为冷酷,他微微弯下腰凑近我,弓着一截背,却不显岣嵝。我清楚知晓他背脊的纹路,细密的,劲瘦的,每一寸肌肤。

  可是此时此刻,他如同野兽锁定我,“别再让我看见你用这种手段。”

  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“你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个话?”

  萧里瞳仁一缩。

 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泪,“没关系,随便你怎么想。我不是单身吗?我单身找男人怎么了?碍着你了?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,你有那个资格说我吗?”

  萧里像是没想到会从我嘴巴里听见这种话。

  “倒是我该说,既然要我滚,就别他妈深夜给我打电话,我会以为你对我旧情未了!”

  我狠狠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逼近角落的他,带着颤音喊了一声,“萧里,你不是仗着我爱你吗?我要是不爱你了,离了我,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!你一次次在我面前攻击我,不过就是在消磨我对你的耐心!恭喜你,我薄颜就算从今以后被包养,被卖身,去做别的男人的二奶小三哪怕一条狗,我都不会再对着你摇一下尾巴!”

  我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之后就靠着墙喘气,萧里盯着我,眼睛通红。

  他荒唐地笑了两声,“你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?”

  我没本事。

  我颤着声音,我说,“放我走。”

  用近乎,祈求的语气。

  萧里对我冷笑,“薄颜,想立牌坊,也得看看你配不配。”

  我没说话,只是嘴唇张了张,后来我的问他,声音很轻很轻,我说,“萧里,你爱我吗?”

  萧里一怔。

  我又说,“萧里……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?”

  萧里继续沉默。

  那就好。

  我就有资格笑了。

  尽管我的眼泪一并出来,可我还是得笑,我说,“你不爱我,又不肯放手让我走。萧里,你不欠我,可是同样……我也不欠你什么……”兲材弌眇汜鉒んTΤPδ://www.SLΖwω.(cΟm) hτTpδ://Μ.sξZωW.CóM

  萧里一把抓住我的头发,将我整个人往后扯,我叫了一声疼,可是他把我拽过去死死按住,大概是看出了我想逃的想法,他按着我的手指用力到似乎能嵌入我的血肉。

  “薄颜,你真的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……”

  白眼狼。

  我含着眼泪笑了,“是啊,我是白眼狼。我狼心狗肺。我活该。你可以放我走了吗?”

  该羞辱也羞辱了,该伤害也伤害了。

  萧里,你图什么?图这样攻击我的快感吗?

  还试图我的配合?

  我被他给的伤痛驯养,画地为牢。

  我想走了,我真的累了。

  萧里,你,我爱不起。

  大概是我眼中灰败的神色让萧里有些着急,他是真的气狠了,死死拽着我,“薄颜,我没有说停,你……”

  “要怎么样,你才会说停?”我看了他一眼,表情绝望,“非要我死才行是不是?萧里,继续爱你和去死,对我而言,有什么区别?”

  萧里身体狠狠一颤,我用力甩开他,我说,“放开我!”

  萧里沉默,手指却根本没松开。

  他坚硬的桎梏将我锁在他身边,我像是耍酒疯一样,更贴切的说,像一个无助地小孩子,哭喊着,“你放开我,你放——”

  “颜颜!”

  熟悉的声音传来的时候,我和萧里的动作都一顿。

  而后我看见容羡冲我跑来,手里抓着车钥匙。

  “你也不告诉我你在哪,我来了找你好久……”容羡是我刚才打电话喊来的,他看见萧里的时候愣住了,“你也在?”

  萧里嗯了一声,声音极冷。

  容羡打了个招呼就要带我回家,然而另一边萧里的手,却仍旧没松开。

  容羡往回看了一眼,就立马知道有情况,皱着眉头,看看我又看看萧里,“怎么回事?”

  我咬着牙,用力把手从萧里的指缝里抽出来,他睁大了眼睛,看着我眼睁睁抽离他,像是目睹了一场失去。

  我手腕处被磨出了红肿的痕迹,还带着火辣辣的疼。

  我颤着声音说,“没事,走吧。”

  容羡知道,肯定有事。

  他把我往身后一拦,语重心长对萧里道,“阿萧,我们一起长大,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?她那么喜欢你,你就算不喜欢,也别伤害她……看着她这样,你难道,就不心疼吗?”

  你难道,就不心疼吗?

  萧里微微睁了睁眼,那向来不把人当回事的眼神消散的一干二净。

  我说,“不,我挺乐意的,萧里,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。”

  萧里没说话,我不知所谓笑了一声。容羡叹了口气带我走,我被他往前带着,身影消失在萧里的视线尽头。

  地下车库的人行通道门被拉开一条缝,传出室内一个土老板点的歌。

  【谁不是离不开就不要爱……可爱也可不爱……】

  萧里没说话,站在那里,背影沉默如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像。

  ******

  “这爱情舞台,谁是天才不给淘汰~~”一路上容羡放着这首歌,我直接给按掉了。

  容羡拍着喇叭,“干嘛,多好听?”

  我说,“伤感。”

  容羡翻了个白眼,“不就是给萧里甩了吗,跟你没经历过似的。”

  咵的一下,我胸口中了一箭。

  我说,“绝交!”

  容羡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马路,眼里都是认真专注,得了空伸出一只手来揉我的脑袋,“哎呀,好了。断了就断了吧,更好的在后头。”

  我看着他开车的方向,让他调转车头。

  我说,“陪我出去开个房间吧。”

  容羡吓了一跳,“嚯,你要吃我这颗窝边草吗?我还没准备好,你容我考虑考虑……”

  我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,“美得你!吃过萧里这种窝边草,谁还看得上你这样的!”

  容羡怒了,“不乐意送了!自个儿打车!”

  我立马放软态度,跟个巨婴似的摇摆着他的手臂,容羡被我搞得头大,“哎哎好好好,你冷静一点,我带你去。你别粘着我开车呢,撞了怎么办……”

  我这才沉默下来,隔了好久,我轻声对容羡说,“想把帝景湾的房子卖了。”

  容羡奇怪地看我一眼,又继续开车,“为什么卖了?当初不是很喜欢那边的房子,所以拼尽办法要买一套吗?”

  我叹了口气,“和萧里是邻居,隔得太近了。”

  就像是两瓣贴在一起的心房。

  容羡学着我的口吻叹气,又伸手过来摸我,“可是小颜,你老是躲着萧里也不是个办法啊。”

  可是除此之外,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?

  我根本拿萧里无能为力。

  他也看准了我这个烂人爱死他。

  我倒在椅子上,我说,“再看吧,实在不行再出国一趟呗,大不了躲个五六年,等他结婚了再回来。”

  彻底死心以后,或许就不会痛了吧。

  容羡调转方向盘,我看着路有点眼熟,在那边指挥,“唉,去雅诗阁吧?停车库往右拐开,别开错了……”

  容羡被我这个说法逗笑了,“你怎么知道?去酒店比去自己家还熟,没少干坏事吧?”

  我跟着他开玩笑,“别吃醋,他们是宾馆,你才是家。”

  容羡气得啪啪的按了好几声喇叭,后知后觉才记起来,这边不能按喇叭。

  “完了,回国两个月,驾驶证的分估计就扣光了。”

  我说,“我那本上面还有分儿,回头匀你点。”

  到了雅诗阁停车场,我们停好车,容羡带着我上去开房,随后顺嘴问我,“你这么熟悉,居然还不是这里的会员?”

  我咧嘴笑了,“萧里是。”

  容羡气得差点把卡捏在手里掰断了。

  后来我们到了房间,他定的是一个包间,穿过外面的客厅,里面才是卧室,还有小厨房还有独立餐厅,他对我说,“你先去洗澡,我去买一下夜宵。”

  我说好。

  二十分钟后,他不仅带来了夜宵,还拎着一大堆生活用品,我一看就乐了。

  隐形眼镜护理液,卸妆水,乳液,洗面奶,我说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“我看你这个状态就知道你要长久定居在这里一段日子。路过24小时便利店就买了。”容羡把手里的牛肉粉丝拎给我,“半夜还开着的店不多了,填一下肚子就好。明早起来带你去吃日料。”

  我笑说好,后来我吃东西的时候容羡去洗了个澡,完了就披了件浴袍出来,腰上打了个结,松松垮垮的,我学着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,“哟,容总身材不错。”

  容羡乐了,摆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,“在国外复健得不错。”

  我用嘴叼着筷子,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,“是呢,还好没被撞成长短腿。”

  容羡俊脸垮得往下一拉,“会不会说话?”

  我把牛肉面往他那边一推,“吃不进了,你吃吧。”

  “那你睡吧。”

  容羡接过我的面继续吃,然后刷着微博问我,“对了,何止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?”

  我耸耸肩膀,“我无所谓,只要他别把我逼急。惹急了我直接爆黑历史。”

  “你想得挺开啊。”容羡滋溜一下把面吃进嘴里看着我,“晚上还睡得那么安心。”

  我打了个指响,拿着ipad遥控关了灯,容羡面吃到一半灯熄了,在那里骂我,“兔崽子,我还没吃完。”

  “窗帘留了条缝。”我躺在床上说,“就着月光吃吧,有美感。”

  “美你mb……”容羡骂了一声,放下筷子就走过来,然后我察觉身边陷下去一块,是他在我身边睡下。

  我们从以前就经常一起睡,学校组织出去露营的时候回回都是跟容羡一起,背后跟着一个眼神跟刀子似的萧里,反正三人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,却又完美。

  我看着容羡躺下了,就在ipad上面点了点,留着的那条窗帘缝也被遥控合上了。

  容羡笑了,“强迫症啊?”

  我说对,“要么不关,要么全关。”

  容羡伸过来揉我的头发,“你一点没变。”

  我想的是,不,大家都变了。

  早就回不去了。

  我问他,“我们都这么大了,你再跟我睡一起,不觉得尴尬吗?”

  容羡轻笑,“不好意思,还真没有,可能习惯了。”

  我说,“这个时候缺一个边上的萧里。”

  “在回忆过去?”容羡那边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,随后他靠近我,把我搂进怀里,青梅竹马啊,真是一段暧昧又令人上瘾的关系。

  “你要是觉得尴尬,我不介意做点运动来让晚上不无聊……”他搂着我一会,幽幽地说了一句。

  我猛地扭头过去看容羡,他这句话一说出来,我就转头盯着他。

  黑暗中,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容羡。

  容羡尬笑着后退两步,“说说的说说的,我没这个胆子……”

  要是敢碰薄颜,萧里能举刀追杀他。

  容羡叹了口气,“舍不得。”

  我说,“为什么说舍不得?”

  “你是我亲手养大的白菜。”

  容羡揉了揉我的头,“不想拱了,只想好好看着。”

  我没说话,在他怀里睁着眼睛,后来实在是没撑住,疲惫袭来的时候,我终于睡过去。

  一觉睡醒的时候,厚厚的窗帘还是遮盖着大部分的阳光,导致室内依旧阴暗,我以为我一觉睡到了晚上,结果摸出手机来一看,才十点。

  喝了酒居然醒的这么早,看来酒是假酒。

  我翻了个身,后来旁边容羡察觉到了我的动作,这厮大概是一个人睡大床习惯了,哐当一下把脚直接撂在我身上。

  我推了他一把,容羡脑子大概没醒,我推他一下他居然也伸手过来把我推得老远。

  这回倒是我睡意直接醒了,我心说你是不是要跟我抬杠,刚想动手,容羡这个睡着的人,居然啪的一个巴掌直接往我脸上怼。

  就冲这人的睡相,小姑娘能跟他过夜么!

  我一大清早跟他打了一架,后来容羡迷迷糊糊地醒了,看了我半晌。

  他还倍儿无辜地说,“你干什么?”

  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,容羡嗷的一声嚎叫然后捂着肚子往旁边一滚。

  “你他妈……”容羡抱着肚子指着我,“干嘛突然间这样?”

  我说,“你老大清早跟我打架。”

  容羡不信,“我都睡着了,我还能跟你打架?”

  后来我又推搡了他几下,容羡伸手过来搂我,“够了够了别闹了,没准是我睡相不大好……”

  岂止是不大好啊。

  我气得说话都不顺畅,“起床!滚蛋!”

  容羡跳下床,披着浴袍,“你不退房?”

  我摇摇头,“我要在这定居。”

  “有钱。”容羡鼓了鼓掌就去浴室洗澡,他冲完澡浑身湿气走出来,后来他就这么姿势暧昧地看着我一会,仿佛对于我的无动于衷感到有些诧异。

  “不是吧?我也没差劲到这个地步吧?”

  容羡指了指自己的腹肌,“能不能给我点面子,尬夸一下我?”

  我笑了一下,“我看习惯了,从高中开始你就这样了。”

  瘦削的,薄薄的一层肌肉。

  容羡挫败,“行吧,除了萧里,别的男人在你眼里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。”

  我点点头,进去刷牙,随后嘴巴里含着泡沫冲他呲牙笑。

  容羡一看我这样就觉得心疼,“你也别只吊死在萧里身上……你试试别的树?”

  我刷完牙漱口,后来我说,“算了吧。死在萧里身上比死在别人身上好。”

  容羡愣住了。

  “好歹我认识萧里那么久,我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,也对他不抱有期待。”我扯着嘴角笑了笑,“要是在换做别人,我又要重新浪费耐心,没意思。”

  听过那句歌词吗?

 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安慰,反正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。

  就算我拼命努力爱上谁,到头来,也是白费。不如和你耗来得快乐,对不对?

  容羡把我往他怀里一抱,他除了这种安慰我的方法,别无他法来给我力量。

  他拍了拍我的后脑勺,“颜儿,我们一起长大的,你要是有委屈,就找我说。”

  我说,好。

  容羡走的时候,整个房间都静下来了,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等外卖,他跟我说帮我去下面续住了一个礼拜的房费,如果一个礼拜后我还是没想明白要继续躲着萧里,他再来帮我付。

  我说,不用了,太客气。

  容羡打过来几排字。

  【我们俩谁跟谁啊?】

  【薄颜,我劝不了你,就不劝了。我们就都耗着吧。】

  从前容羡就是叽叽喳喳的,比起萧里的冷漠和不动声色来,他会哭会闹,喜欢笑着和别人插科打诨。从我初中升高一认识他开始,他就是这么来到我世界里的。

  我甚至想过,要不是我和容羡对于感情都太迟钝,天天见到了人就心满意足,没准儿那个时候我俩就在一起了。

  他在的时候,我全世界都是热闹的。

  他走的时候,我就突然间茫然了。

  我盯着他那排字,一起耗着吧。

  没回他,后来外卖送到了,我和小哥说了句谢谢,就一个人走进客厅发呆吃饭。

  我看了眼手机,快要跨年了。

  天气也越来越冷,现在都穿着羽绒服大棉袄,但我昨天出来的时候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,像是自虐。

  后来我吃了饭继续发呆,躺在床上的时候,就不停地想起以前和萧里相处的事情。

  我到底是怎么和萧里上床的?

  大抵是那次萧里喝多了来薄家,而薄悦不在家,我却恰好在。

  说实话,我在薄家的次数也少的可怜,偏偏那天薄家没有别人,我被喊回去守着薄家,那天夜里,浑身酒意的萧里敲响了薄家的大门。

  我拉开门那一刻,看见萧里褐色瞳仁微微收缩,随后盯住我,紧接着那吻,将我所有惊呼吞没。

  十八岁,冲动一切的年纪,我被萧里死死抓住不能动弹,翻滚到床上的时候,他毫无怜惜地撕裂我的身体。

  我哭的时候,萧里也愣住了。

  他说,“你是不是喜欢容羡?”

  我想,没有萧里,我和容羡应该是两情相悦。

  毕竟对于萧里来说,我先和容羡认识,也是每天和容羡玩在一起,后来萧里才加入我们。从此,两小无猜二人行,变成了萧里在内的三人游。

  从回忆里脱身,我想起那天晚上喝醉的萧里,只觉得恍惚。

  萧里那时的疯狂,会让我觉得,觉得他爱过我。

  我闭上眼睛,把吃剩的外卖随便丢在一边,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睡觉,手机开了静音,谁都联系不上我。

  我睡着了,手机不停振动,我却没有听见。

  直到后来萧里和薄誊破门而入,看着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我,两个男人的脚步都愣住了。

  我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,揉着眼睛起来,就看见了萧里和薄誊站在门口。

  印象里,他们两个应该除了商业场上的合作,不会有别的交集才对,为什么这个时候会一起出现在我眼里?

  薄誊上来,“爸出事了,怕是不能撑过今天晚上,你为什么躲在这里,不在帝景湾?”

  我往后缩了缩,看着薄誊身后的萧里,我不敢说出口我是为了躲萧里。

  薄誊过来抓我的手,被我甩开了。

  男人愣了几秒,随后意识到了什么,轻声问我,“吵架了?”

  我用近乎微弱的声音嗯了一声,连点头都不敢。

  薄誊站起来,对着萧里说,“感谢萧总帮着我一块找她。”

  萧里眼神冷漠,像是在看一个死人,他看见了床头放着的一些生活用品,也看见了我另一半凌乱的床单。

  薄誊说给我二十分钟整理的时间,随后跟他回薄家,我应下,他便走了出去。

  随后留下我和萧里。

  我觉得薄誊其实是在给我和萧里处理事情的时间。

  我没想过萧里会来,钻在被窝里,一时之间气氛沉默,无人开口。

  许久萧里笑了一声,“昨天容羡陪你在这里?”

  我没说话。

  萧里又是一声笑逼近我,我说,“是又怎么了?你别过来!”

  萧里单膝压在床的边缘,笔直的腿撑在床单上,伸手轻轻松松就捏住了我的下巴。

  而这一次,我奋力挣脱。

  我喘着气,“你为什么会跟着我哥一起来?”

  萧里冷笑,“你哥找不到你,就以为你跟我在一起。”

  毕竟我除了萧里身边,还能消失到哪里去?

  我强撑着理智,“真是不好意思,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  “你给我添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,每次都能有这个觉悟多好?”

  萧里双手撑在床边,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下。

  男人的眼神几乎能把我撕碎,我说,“以后不会了,你别也来缠我。”

  “我缠你?”

  萧里眼神里似乎是带着厌恶,“要不是你非得事事都跟我牵扯上关系,你哥会直接来找我?还不是你口口声声大肆宣扬有多爱我,导致所有人一出事就往我头上找责任!”

  我浑身一震,没想到会从萧里嘴巴里听到这种话。

  啊……原来如此啊,原来我的爱才是对他来说最大的麻烦。

  我盯着萧里的脸许久,忽然间失去了和他互相制衡斗气的力气。

  我说,“萧里,我们彻底两断吧。”

  萧里眼神变了变,却没说话。

  “我累了……真的累了,你也因为我的爱觉得疲惫,我也觉得,对你付出很累。”

  我把头垂得很低,似乎这样就可以躲过萧里的眼神。

  我根本不想直视他,我说,“我们当路人吧,联系方式你爱留着就留着,要删掉,我们就双删。见面无所谓打不打招呼,从此我不会再来打扰你,也会告诉身边人,我和你已经毫无关系。以后有关于薄颜的消息,千万别传到萧里的耳朵里。”

  萧里的呼吸急促了。

  我断断续续地说话,直到自己哽咽,“萧里,可能也是我没福气,就陪你走到这里了……好吗?”

  薄誊进来的时候,就看见萧里压在我床边,而我抹着眼泪,从未有过的委屈。

  可能我这种人在外铁石心肠惯了,人家都说我心狠手辣,但是当我红着眼睛擦眼泪的时候,就会让人觉得,那肯定是……天都塌了吧。

  能让一个坏人都要流着眼泪面对的人,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?

  萧里走的时候,薄誊沉默了很久才抽给我一张餐巾纸,叹了口气,“行了,别哭了,他走了。”

  我说嗯。

  薄誊说断了也好,起码你自由了。不然一直活在萧里的牢笼里。

  我说,“不,我才不自由呢,我只会在牢笼里绝望一生,只是……我放过了萧里,给他自由。”

  让他从此耳里再无我纷乱的消息,肩上再无我深爱的负担,让他彻底自由,再也不会为我所连累。

  而我自己的欢喜难过,有那么重要吗?

  才没那么重要,萧里开心了就行。

  薄誊大抵是对我没话说了,随后走出去,对我说,“快点把自己收拾好。”

  我随便把睡衣换下,随后把原来那套衣服套上去,出门的时候,身上的外套明显不够厚,我缩了一下,薄誊看着我,“冷?”

  我答不对题,“他走了?”

  “之前就走了。”

  薄誊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膀上,又疑惑地看我一眼,“走的时候表情很可怕,你惹他了?”

  我无力地笑笑,“反正在他眼里我,我一年四季都在招惹他。”

  薄誊带着我出了酒店大门,随后路过的那个前台小姐看了我好几眼。

  “昨天送她来过夜的男人是另外一个高高帅帅的,今天走出来又换了一个……”

  “刚刚走上去还是两个男人呢,玩得也真大……”

  我没说话,那些窃窃私语声倒是让薄誊脸色不大好看。

  他像个老父亲一样教导,对我说,“你看看,平时行为不加收敛,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。”

  我没接他的话,他又说,“何止的事情,你打算怎么解决?”

  我扯了扯嘴角,“就这样吧,只要他们别来招惹我,不然大家一起没有好下场。”

  “薄家可以帮你。”

  薄誊带着我到了地下停车场,拉开车门,随后扭头来看我,“薄颜,你是薄家人。”

  我不懂薄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,直到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所谓的薄家这两个字,才是最大的笑话。

  我苦苦守着的一切,到头来不过一场空。

  到了薄家的时候,我看见薄悦坐着轮椅,成秋水靠着床在一边哭,眼睛都是红肿的,看来没有少哭。

  我觉得全家人里面也就成秋水真心实意地担心着薄梁,而我们几个小辈……早已失去了孝敬他的耐心。

  薄誊带着我来到薄梁的床边,轻声喊着,“爸,颜颜来了。”

  薄梁这才睁开浑浊的老眼,看了我一眼,嘴巴张了张,吐出嘶哑的几个字,“颜颜……”

  我端着一副笑,我说,“爸,别急,您好好休息。”

  薄梁抓着我的手,一直抓着,像是想张嘴说什么,但是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。

  我陪着薄梁在床边坐了一会,这会子成秋水也不跟我装模作样了,老公都快没了,她心力交猝,也没那个时间跟我演戏。

  看着我安安静静坐在那里,跟着她一起,后来薄梁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,我过去,“爸,您想说什么?”

  薄梁啊啊地说话,声音嘶哑。

  我听不懂,却偏偏听到了几个人名。

  何止,张媛媛……

  他是在怀念他曾经的旧情人?

  一边的成秋水脸色都变了,她是薄梁初恋,又是最后一任,而现在薄梁要死了,惦记的都还是外面的野女人。

  我只能轻轻顺着薄梁胸口的气,我说,“他们挺好的,你别担心。”

  薄梁还是想说话,却表达不出来,我想起薄誊进来之前提醒我的,说因为脑溢血,薄梁伤到了一些神经系统,导致语言天赋受损,可能无法正常说话表达思维。

  他喘着气,对我说,“张媛媛……张媛媛……”

  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母亲到底哪里好了,或许是手段高明,能让薄梁惦记她这么久。

  后来成秋水哭了,打断了薄梁想继续说下去的念头,我也只能走,薄誊领着我去外面,问我,“薄家的事情考虑好了吗?”

  我知道他在问我薄家后事,以及遗产问题,我说,“我不要,你拿走吧。”

  我是薄梁的女儿,按道理上也应该能得到一点股份,但是我不想要了。

  我在薄家,图的也不是薄家的荣华富贵,何况,他们又能给我多少荣华富贵呢?

  薄誊站在我身侧,面容冷漠,“到时候再说吧,外面的人也要抢,你那份先拿着。”

  我知道薄誊这是以防万一,我没说别的,薄誊又说,“晚上睡在薄家吧。”

  薄梁可能……撑不过去了。

  我叹了口气,终于在此时此刻,感觉到了一点人走茶凉宴席散尽的落寞感。

  后来这天夜里,薄梁走了。

  走的时候半句话没说完就断气了,成秋水趴在床边哭得差点昏过去,薄誊扶着她,也红着眼睛,“妈,您要坚强……”

  成秋水使劲抓着薄梁的床沿,“我不走,我要再看看他……薄誊,妈这辈子就这样了……”

  成秋水的哭声实在是太悲惨,甚至感染了站在门外的我。

  原来悲伤是可以被传染的,哪怕你一点情绪都没有,只要别人传递给你,你就都可以接受。

  后来薄誊扶着成秋水出去,正好遇见我和薄悦,薄悦哭着说,“爸爸走了?”

  声音还带着抖。

  成秋水撑不住了,直接在薄誊怀里晕过去,薄誊抱着她喊下人送她去医院,又要两头跑照顾薄梁的后事,我和薄悦站在外面,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。

  薄悦腿脚不便,大家能理解,可是我跟个雕像似的也一动不动,就有点说不过去。

  于是我干脆对薄誊说,“你去陪你妈,这儿的事我先担着。”
第364章 番外篇·我们相爱,为民除害③(3/3).继续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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